【非一般裸照】捕捉裸露美的女人：希望别人感到“靓”不是“正”

“I Know Female Gaze is a thing, because I do it. ”，这是Jappy Instagram的个人简介。访问开始时，我问Jappy Female Gaze的意思，她反问我Male Gaze（男性凝视）是甚么。在课堂上，我所认知的Male Gaze是以男性为角度出发的影像，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日本AV，对女性身体近距离拍摄，令她们成为男性的欲望对象。
Male Gaze经常出现在AV中，大家不免会觉得和成人电影摄影师以男性居多有关系。“其实女性也可以用Male Gaze看自己，很多人觉得自己胸不够大，腰不够幼，这些都是受父权思想影响，所以我觉得其实这是Masculine Gaze。”

照片来源：受访者提供

被误解了的女性主义

父权式的凝视似乎更加贴切，而Female Gaze在Jappy眼中就是非父权的视角。Feminism，女性主义，这个在上世纪已经开始出现的词语，至今大部分人对它的理解依然停留在女性追求自己的自主和权益，而有些人更会误解女权会打压、剥夺男权。女性主义关注的仿佛只有性别，“我在美国Exchange时修读了性别研究的课程，认识了由黑人女性主义者Kimberlé Crenshaw提出的多元交织性（intersectionality）。”

这个概念令女性主义的讨论不再止于性别，因为只谈性别并不能概括所有对女性的压迫，例如一个黑人女性所承受的种族歧视，或是一个同性恋的女性可能会承受宗教压力，所以她们关心的不仅仅是性别，还有种族、性小众等等的权益，只有社会上各种身份都能平等，才可以保障每一个女性可以得到平等对待。

而Jappy作为一个女性主义者，也认同多元交织性的看法，并且开始用她的镜头说心目中的女性主义，“摄影是我的兴趣，而性别议题是我人生重要的一部分。”她拿起相机做两件事，为一百个已经出柜或打算出柜的同志拍照，和拍别人的“裸照”……

拍已出柜同志为勉励同志

对同志而言，“出柜”是一个很大的挑战，“我听过很多同志朋友说，看不到身边有人出柜，所以自己也不敢出柜，我希望自己的照片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孤单的。我目标是拍一百个已经或预备出柜的人，他们不一定是同性恋，有些是双性恋、或者是No Label、questioning等等，除了鼓励同志朋友，我希望大家知道性倾向可以很多元。”一张相片很轻很薄，却装载著故事，曾经有一个女生，叫Jappy把照片放上Facebook之后要Tag她，“那一刻，我觉得很震撼，因为这样会等于她向所有亲朋戚友出柜，而她是个基督徒。”

或许，Jappy的摄影计划，真的可以给别人一份勇气，让世界知道“性小众其实不是小众”，其实他们并不奇异，和你我无异。

用“裸照”说难以启齿的事

说起裸照，难免会想起乳房、性器官，尽管Jappy镜头下的每个人都赤裸裸，但拍出来的照片却是锁骨，或是微胖的肚子，或是斑驳的双手，每一张都在说他们的秘密，“每一个被拍摄的人除了让我拍裸照，也会跟我说一件秘密。”裸照和私密脱离不了关系，藉著裸照说秘密，背后还包含摄影师和被摄者的交流和信任，因此Jappy捕捉的往往不是私密部位，反而是他们最不想让别人看见的部位，“曾经有一个男生，他是做农务工作，所以他的手伤痕累累，不是很美观，我除了拍他的身体，还会拍他的手，因为我想告诉他辛勤工作的人很美。”

还有一张照片是手腕有许多伤痕的女生，她和Jappy说自己有情绪病，所以曾经自残，被摄者除了在她镜头前褪下衣服，同时也卸下心防，找一个喘息的空间，“我很珍惜这样的交流。”Jappy脸上，是满足的表情。

每个人在别人面前赤裸裸，难免紧张，大部分人都会怕自己太胖、太黑，“尤其是女生，很多时都会不满意自己的身体，而有时我觉得提出要拍一个人时，他们拒绝的理由都是‘我又不好看，有甚么好拍。’其实我想他们接受、欣赏自己的身体。”所以每当被摄者告诉Jappy把自己拍得很好看，她都会很开心。

大众不理解　相片曾遭检举

“为甚么你要拍裸照？”仍是Jappy大部分时间被问的问题，“我觉得为甚么旅行时拍照没有人问原因，但我拍裸照就会被问，其实我们都是拍自己觉得美的人和事。”

而更甚的是她曾经上载过女性上半身裸照到Instagram，秒速就被人检举然后删除，而她之后再上传男性上半身的裸照，却至今仍然未被删除，令Jappy觉得难以理解，为甚么男性可以露乳头，而女性不可以呢？“我觉得很困扰，如果你觉得我的照片令你不舒服，为甚么要继续追踪我、检举我的照片呢？”她最期望大众可以不再用色情眼光看自己的作品，“我希望有一天别人看到照片的感想是‘好靓’而不是‘好正’。 ”Jappy的Female Gaze大概就是把我们忽视的美，呈现在我们眼前。

如果希望看更多Jappy的作品或有兴趣成为被摄者，不妨看看她的Instagram：Jappy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