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下】波多野裕介旺角生活5年:我以前唔知香港有郊外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身在香港见到的往往是这个家不足之处。对于出生美国、祖籍日本、住过新加坡、马来西亚和澳大利亚的电影配乐师波多野裕介来说,香港却有着说不尽的可爱。
“我觉得你最爱的人所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我老婆是香港人,所以我觉得自己属于这个地方。”
最紧要够快
从小跟着父亲四围去的裕介自问适应力强,每个城市对他来说“都是天堂”:“我想是因为我云游四海的生活方式吧,只要能融入当地文化,哪里都是美丽的居所。想当年我住在马来西亚,有很多日本移民无法习惯马来西亚的文化,而我就过得很舒服,只要主动去适应马来西亚的食物还有购物中心就无问题。我2011年来到香港,所有人都很好客,对外国人很好,或者因为这个原因,我从来无思乡的问题。”
唯一令裕介感到吃力的,是跟上香港人快速的脑转数:“我看过有篇研究,香港人的平均IQ冠绝全球,其次是韩国,日本是第3名。我之前住澳大利亚,生活节奏悠闲,我来到香港之后脑筋应该‘升呢咗’,转数快了5倍左右。”他说香港人说话直肠直肚,不像日本人般转弯抹角:“一开始我用日本人的方式说话,绕一大个圈,终于要入正题时已经没有人在听我讲甚么。”
《一念无明》的黄进
其中一位帮助裕介‘升呢’的人,是《一念无明》的导演黄进:“如果不是有阿进在,我一定无法完成《一念无明》的配乐。他也有弹结他,又会弹琴,所以他的音乐感非常强。他是天才类型的创作人,不是靠读书读出来,是真的有天份。阿进可以看到我看不到的东西,无错我看到影像脑海会浮现音乐,但他总能给我新的意见,叫我试新事物,帮我跳出框框。我信他的想法,然后出来的成品真的很好。”
黄进去年11月夺得台北金马奖最佳导演时,在台上以“剧本是电影的灵魂,而你是我的灵魂”向编剧女友陈楚珩示爱。裕介说自己也想学学阿进的浪漫:“他真是出口成文,非常浪漫,如果我是女生或者我是gay,就太危险了。”
住太子日日经旺角
提到《一念无明》这出呈现香港抑压一面的电影:闹市、㓥房、情绪病,裕介又对这样的香港了解多少?“当我为《一念无明》做配乐时,我自己也感到很抑郁,难以抽离。看着戏中角色所过的生活,我想像自己身处那样的环境下,那种无助,恍若我的家人正经历同样的苦况。电影表现的各种问题不单单是戏剧效果,而是香港社会真正面对的困难。”
过去5年裕介居于太子,每天走过人流密集的油麻地和旺角:“我不会说不喜欢好多人,应该说我后来才发现香港有郊外,以前我以为整个香港都像太子。我是名古屋人,那边的租金跟香港完全不能比。就算是东京,还是可以逃到30分钟左右车程以外的地方居住。香港人是辛苦一点,要在这样的地方保持快乐并不容易。幸好这里的人很有活力,香港人有很强的力量,跟日本人比起来有干劲得多。日本人偏向安静、害羞,香港人就直接‘喂,点呀!’不喜欢就讲‘我唔钟意咁!’无论正负能量都很强,那是香港好的一面,或许香港人自己没有意识到。”
每个城市总有好人坏人
问裕介他希望香港可以怎样改变,他思考片刻说:“我只想到改善我自己,我是一个非常不完美的人,好多事我做不到,如果不是太太帮我,我一定不能如此快乐。我在不同的国家生活过后学到的是,每个国家都有好人坏人,不能一概而论,有人会欺骗其他人,有人会无偿助人,只要你坚持向善,香港本身就是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