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信自由市场神话 社会不平等是“没有选择”?
香港这个号称全球经济最自由的城市,主要行业却存在严重的寡头垄断,欠缺最基本的开放性和竞争性,小市民任由大集团鱼肉。尤其甚者,市场垄断并非源于市场自然淘汰,而是出于政府政策的长期倾斜。既得利益集团在畸形政制的加持下,形成了牢不可破的主导力量——这些都是路人皆见的显浅事实,就只剩下可怜的香港人,仍天真地相信自由市场的神话。
为何学富五车的大学教授没多少人能挺身而出,说句发自良心的公道话?为何尊贵学者都躲在象牙塔,无法为社会进步和市民福祉,提供更明确的指引和出路?
法国学者托马斯.皮凯蒂(Thomas Piketty)在《廿一世纪资本论》(Capital in the Twenty First Century)以崭新角度审视资产及收入不均,在全球牵起广泛讨论,他更被喻为“廿一世纪的马克思”。其近作《资本与意识形态》(Capital and Ideology)在2019年出版之际,我实有如获至宝的感觉,这确是一本人所共知却又鲜为人认真研读的巨著。最近学者Walden Bello上载该书导读,有助普罗读者一窥其学术殿堂。
皮凯蒂的新书为何重要?因为它直指社会不平等的根源;但为何此书却相对不受重视?正如书中一语道破,因为人们从来对真正的问题视而不见——人类历史作为“不平等体制”(inequality regimes)的历史,其核心任务正是为不平等涂脂抹粉,并致力抹煞促进平等的各种可能性。这令人们倾向相信不平等是“自然”、“没有其他选择”,只能乖乖认命。
为何“不平等体制”如此强大?皮凯蒂归因于意识形态的力量。它一方面叫人普遍相信,通过努力便能向上流动和累积资产,并把失败归咎于个人缺失;另一方面则将私人产权逻辑推向极致,鼓励资产无止境地高度集中。即使已构成凌驾性的政治经济力量,极度妨碍竞争和社会流动,但只要仰望权贵生活来望梅止渴,香港人便甘之如饴。
普罗市民时常梦想发达,因此对意识形态的神话照单全收。然则,推动社会改革的政治领袖呢?设想被剥削的草根阶层欠缺反抗动力,总有代言人可以为他们出头,带领他们戳破“不平等体制”的虚伪和荒诞。为什么政客们不善用这些机会,整合出反抗体制的政治阵线呢?
正如皮凯蒂不无深意地指出,传统西方民主的左右翼二元格局,在过去四十年已被彻底打破。左翼政党日益蜕变成中产阶级和知识份子的代表,与草根阶层的利益愈行愈远;那些在全球化和就业机会流失下饱受摧残的基层市民,则只能日益向右翼民粹主义靠拢,把怒气发泄在外来移民和少数族裔身上。两者皆无助化解日趋严峻的社会政治矛盾。
没有开放的产业环境让我们一展所长,没有自主的城市空间让我们自立自强,没有公平的市场机会让我们自力更生……政治、经济和社会学者们,为何这些基本问题,总无法打破因循守旧的学术范式,进入你们的研究视野?(节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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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节录自第264期《香港01》周报(2021年5月10日)《寻找资产为本的未来视野》。如欲阅读全文请按此试阅周报电子刊,浏览更多深度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