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未来】冠人工智能之名重临 测谎机器为何阴魂不散?
面世近百年的测谎机(polygraph),测试结果不可靠已是不争的事实。然而,背后的思路从未消失,近年更有科学家希望结合人工智能(AI),制造新一代甚至未来的测谎机器,有些更已于欧美国家边境关口测试。到底这些新的工具会把测谎技术提升至另一层次,还是把测谎机那段黑暗历史以AI之名重演一遍?
承接上文︰以人工智能测谎 重蹈伪科学历史覆辙?
如何消灭测谎机
这些新一代的测谎技术有多危险,没有其他东西可比测谎机给我们更好的警示。美国国家科学院(NAS)2003年发表报告,指57个研究发现测谎机的准确率“强差人意”。历史上也不乏能够通过这种测试的知名案例,像前苏联的国家安全委员会(KGB)双重间谍埃姆斯(Aldrich Ames)上世纪八十年代末至九十年代初于美国中情局(CIA)工作时,便通过了两次测谎机考验。
甚至只要有少许训练,就能轻易骗过这些测谎机。1979年因未能通过测谎机测试而在美国俄亥俄州被误判谋杀的Floyd Fay,在两年半的牢狱生涯中成为了研究测试的专家,并开始教导其他犯人如何通过测试。只要15分钟指导,27人中有23人都可通过。普遍的对策是对于那些对照问题夸大身体反应,包括在脑中想像一段打斗经历或不小心踏中圆钉,又或只需要夹紧肛门。
测谎机现在依旧受欢迎,并不是因为它有效,而是如曼彻斯特大学社会学家Andy Balmer说:“测谎机的发明者知道,它真正的力量在于说服人们它真的有效。”这机器的存在本身已足以迫使一些人“自白”。1975年,美国辛辛那提一名考官就被指离开审问房间,透过双面玻璃开心地看着疑犯把测谎机吐出的1.8米长图纸撕碎并吃掉。
在八十年代,底特律警察甚至不需要有测谎机,只是把疑犯的手放在一台影印机,然后吐出早已印好“他在说谎”的纸张意图逼供。或许没有人比发明测谎机的John Larson更清楚这机器的逼供潜能,他在1965年临死前写道:“超越我的预期,透过可控制的因素,这科学调查变成了满足实际目的的科学怪物(Frankentstein’s monster)。”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测谎机早已被广泛揭穿无效,美国每年估计仍进行约250万次测谎机测试。
在科学理据和使用程序都不明下,不难预期那堆新测谎工具只会重蹈旧有测谎机的覆辙,必然会造成偏颇的结果和冤案。欧盟数据保护监督Giovanni Buttarelli担心,iBorderCtrl系统或会种族歧视:“我们是否只是评估有关身份真伪的谎言?还是也试图分析那个人的某些身体遗传特征、面部轮廓和肤色?谁设下这些参数来决定一个人是否说谎?” iBorderCtrl的网页上也写明,测谎系统会“对旅客的基本权利有影响”。
不时批评机器学习热渐变炒作的华盛顿大学讯息学教授Jevin West,便就线上测谎机研究作警告:“研究结果引人注目。但当我们要处理与人类相关的问题时,就需格外小心,尤其是判断一个人是否说谎,并因此引致定罪、监控或失业。当人们以为科技有这种能力,其影响远大过只是一个研究实验。”美国公民自由联盟(ACLU)言论、私隐及科技项目高级政策分析师Jay Stanley亦批评这股趋势:“对测谎机之类的技术,素来批评都是它们允许偏见潜入其中。但这次听来不只是潜入,而是张开双手欢迎,并邀请它们共晋晚餐。”
相对可幸的是,虽然过去数年Avatar已经帮加拿大边境服务局(CBSA)、罗马尼亚布加勒斯特一个机场、美国亚利桑那州诺加利斯口岸作测试,但CBSA只曾在实验室设定下测试,并表明无意再进一步。因为,“这个存有疑问的实验及这科技整体有好几个重要的局限,令我们决定不会优先利用它进行实地测试”。诺加利斯的入境官员也表示,没有计划率先引入这套系统。
但是可以预期,新旧测谎方式将会一直有市场,而且与它到底有没有科学证据关系不大。毕竟,就如历史学家Ken Alder在著作《The Lie Detectors》写道,测谎“不会被科学所消灭,因为它不是从科学中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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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节录自第182期《香港01》周报(2019年9月30日)《AI测谎:重蹈伪科学历史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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