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限佳话(2)】京叶线上,我想起了那个在迪士尼嗑了LSD的雨天
【界限佳话】由2017年起开始写嘅日常纪录,由于作者早期执笔场所主要位于太子界限街嘅本地酒吧bound故命名为《界限佳话》以兹纪念,内容具非线性连续性,或多或少关音乐事。
因著在音乐节工作之便,跟老板要了两张东京Summer Sonic 2016的门票,但星期六的演出名单:Underworld、Fergie、星野源、Panic! At The Disco...全部都让人兴致缺缺。反正是免费的就算缺席也不觉得可惜,于是我们索性放弃那天的演出往下北泽逛街,这对只认得The 1975和Radiohead的Ceci来说当然也是更好的安排。
大概晚上11时我们到了幕张展览馆参加算是Summer Sonic续摊的通宵音乐祭《Hostess All Nighter》,这边的演出单位可是对胃口多了,尤其是Temples的现场,当他们现场表演新歌〈Certainty〉的时候,有种被击中心脏的震撼,好久没有遇见这种还没听完毕就先爱上的金曲了呢。连Ceci也在第二次进入主旋律时就能跟著一起和唱,一对情人十指紧扣开心的听著音乐,Certainty,Certainty,但我早该知道命运才不是这么十拿九稳的。
虽然是整晚最后一场演出(开场已经是凌晨四点半了),身心俱疲,但Temples那种满城尽带黄金甲的气氛让我跳过不停,她边扭动身子边取笑我的舞姿生硬老土。我用手机拍了一张她的照片,现在想来,是一个少数Ceci没有在装可爱而真的很可爱的姿态 - 她无论如何都很可爱,但那一刻她快乐得十分自在。照片中她把双手合成手枪,指向我,挤眉弄眼的做了个鬼脸,背后正好有七彩的镁光灯绽放,“妳就是我的明星”,我心里想起新裤子的这首歌,却从未跟她讲过。
就像许多其他我未跟她讲过的心里话一样。
完场后我们拖著累透了的身驱,两人互相依偎走到车站,买了票(东京的交通费真是很高昂啊),然后就跟一众年轻的日本男女和与我们一样的旅人在月台上候车。在淡粉红的天色下她一脸倦容,让我忍不住又习惯性地用拇指轻抚她眉心。
“你当我系猫呀?”系呀,我总是这样回答她。
当那列东京特急准时在早上5时45分抵达幕张海滨时,并没有出现那种经典的挤拥情节,车厢里甚至还有空位子,我们摊软的坐下,好想快点回到住处梳洗,六个小时后还要赶回去看Two Door Cinema Club呢(结果我们只赶得上看他们玩最后一首〈What You Know〉,那又是另一段插曲了)。写著写著,我才发现原来自己对这场异地音乐祭的记忆比我以为的还要鲜明:
她在车厢里自以为开玩笑却扇得我脸颊发烫的耳光;
那罐还没变暖就已经相当难喝的葡萄汽酒;
海滩上吸收了水气的沙粒;
混著大麻味道的海风;
俗艳奇葩的舞娘巡游队伍;
行人桥下的和纸艺术;
还有那现在让我百般滋味的7-Eleven门外聚餐。
列车外的风景一直在变,我们在人生中换了一班又一班的列车,往某个目的地前进,想留下的风景却总在变幻,路程上我忍不住一直看Ceci,心里想道我们到底是如何走到这儿?从山林道的一家小酒吧,到坚尼地城来来回回的生活,到一节移动中的车厢,到这些都成为一段需要微微用功才能再次清晰的回忆。她回头给了我一个放松的笑容,车厢外的风景忽然从城市长出海岸线,刚起床的太阳把金黄的日光打照在她那无论如何都可爱的脸蛋上,睫毛的尾端有点散涣,让我想起那个一起在迪士尼嗑了LSD的雨天。在这24.3公里的路程中,我用瞳孔不停纪录在她脸上细微变化的光度,心想这会不会就是日语中“吉光片羽”的意思?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是那么的寻常,偏偏是你穷一辈子也不能抹消的画面。
如果直视光源会杀死视网膜上的细胞,大概那朝早从Ceci脸庞反射而来的光芒,比起Radiohead唱罢〈Creep〉后夜空中绽放的那朵烟花,更能催毁我的眼球吧。
- 待续 -
关于靖诒:
长期中意听 Yo La Tengo // Galaxie 500 // Pavement // The Flaming Lips // Neutral Milk Hotel // Lou Reed // The Radio Dept. // 粉红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