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盘狗被“用完即弃” 义工密密救促立法监管
唐狗没有特定的一个形象:牠不似哥基犬,拥有短短胖胖的四肢,摆出一副傻乎乎的“萌样”;也不似西伯利亚雪橇犬,庞大的身形配上一身厚毛,威风凛凛。因为唐狗是天然的混血儿,无论是体型、毛色或外貌都没有固定特征,每只都不一样。
不过,我们对唐狗却普遍存在一个既有观感,认为牠们不够可爱、性格凶恶,是天生的野孩子,难以驯服。加上香港人始终对纯种犬有所偏爱,令唐狗总是成为领养中心的长期住客,乏人问津。然而,我们对唐狗的认识又有多少?
摄影:李孙彤、部分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香港爱护动物协会(SPCA)指出,唐狗一般是指不能辨别的品种,即属于自然繁殖出来的“混种犬”。不过,唐狗又与“混种犬”(Cross breed)不同,混种目的是结合两个犬种的优良基因,例如金毛寻回犬混拉布拉多,就是经人工混种繁殖出的品种。
集合优良基因 唐狗更健康
在香港及亚洲地区,唐狗的英文是“Mongrel”,而Mongrel意思是杂种,带有贬义,所以外国普遍称作“Mixed breed”。至于中文名称,中国及台湾会称作“土狗”,而台湾亦会称“米克斯”(即“Mix”音译)。由于唐狗是自然繁殖,因此牠们没有特定的外形,体型有大有小,长毛或短毛,竖耳或垂耳,每一只的毛色也不一样,香港的唐狗普遍以黄、白、黑色为主。同样,唐狗亦没有特定性格,要视乎环境及血统等各种因素而定。
正因唐狗是由不同犬种混种而成,因此集合了不同犬种的优良基因。相对纯种犬,唐狗的基因差异较大,令牠们避免患上一些纯种犬常见的遗传性疾病,所以一般会较健康。
本港首只唐狗侦缉犬
工作犬一般采用人工繁殖,因应工作要求而选用特定犬种,确保稳定性。如警犬会选德国狼狗,导盲犬一般用金毛寻回犬或拉布拉多。唐狗因品种及背景不明,不知基因,较少被用作工作犬。但一些聪明的唐狗也可训练成工作犬。唐狗Noodle于2013年便成为本港首只检疫侦缉犬的唐狗。
虽然唐狗未被广泛用作工作犬,不过长久以来牠们一直为人类服务。因为唐狗数量多,而且“粗生粗养”,不似纯种狗般矜贵,一些地盘、车场、货仓、乡村等都会习惯饲养唐狗,由牠们来负责“看门口”。
或许是因为身形大及环境使然,唐狗普遍给人的印象都是凶恶、大叫大吠及难以亲近,而且香港人始终特别喜爱纯种犬,令唐狗一直不受重视。不过,近年大众对动物保护议题愈来愈关注,开始有“以领养代替购买”的意识,对唐狗少了抗拒,亦会选择领养唐狗。在我们的眼中,唐狗的地位虽然已慢慢提升,但其实牠们仍然默默承受不公平的对待。
早前,网上疯传一张半边脸血肉模糊的唐狗照片,引起一时热烈讨论。于沙头角一家茶座附近被发现的Mimi,疑受到野猪袭击而受伤,狗主因拖延治疗而令伤口恶化,右边脸被蛆虫蛀出一个大血洞,右眼更已脱落,情况非常严重。动物义工组织“毛孩守护者”(毛守)接报到场,与狗主接触后把Mimi带走到兽医诊治。
除了像Mimi的紧急求助个案,毛守日常工作是拯救流浪动物,特别是没人理、受伤及徘徊于死亡边缘的一群,当中亦包括地盘工地的狗只。创办人陆家捷(Kent)表示,组织接收的占99.99%是唐狗,“因为牠们数量多及最被人忽略。纯种犬我们也有救,牠们很快会有人领养,但唐狗可能等3至4年都没有人领养,尤其是成犬。”
被利用成看门狗
到达毛守位于元朗大棠的收容中心,其中有五六只唐狗摇着尾巴,围在Kent的脚边团团转。牠们都是由义工在不同地方接收,经治疗及休养,加上义工悉心照顾,慢慢已变得亲人友善,正等候被人领养。Kent觉得,唐狗性格是热情及忠心,而且相对少病痛,容易饲养。因为数量多及容易找到,唐狗经常被地盘、车场、仓库等拿来充当看门狗。“他们养狗是利用牠们的特点来服务自己,做法很自私。”
渔护署于1999年推出《建筑地盘饲养狗只守则》,目的是提醒地盘负责人须遵守饲养狗只的相关法例,同时呼吁他们采取促进动物福利的措施。守则内容主要包括:凡超过5个月大的狗只必须接受狂犬病疫苗注射、须为狗只植入芯片及申领有效狗牌、地盘内所有狗只均须绝育、当地盘完工或不再在该处饲养狗只时必须妥善安置有关狗只,或把狗只送交渔护署动物管理中心。
渔护署会将守则邮寄予香港各主要建筑公司、建筑商会及工地负责人,亦会因应实际情况,派员巡视全港的主要地盘区域,宣传守则。据渔护署回复,如接获地盘附近有流浪狗的投诉会派员到场调查,并因应需要而捕捉。2015年,涉及地盘狗只的投诉有78宗,而在地盘附近捕获的流浪狗有49只。
绝育意识薄弱 狗只不断繁衍
虽然有守则,但守则本身却不具任何法律约束力,监管亦被批评不足。据Kent跟不同地盘接触的经验,他们普遍都没有为狗只绝育的意识,致令狗只不断繁衍,数量大增。Kent曾向他们游说为狗只绝育,往往遭受拒绝。“他们的观念是狗只一旦绝育就不够恶,‘唔够man’,不能守门口,不是真的为牠们的健康着想。”
当地盘完工时,工人一般做法是通知渔护署接收狗只,但亦有大部分会任由牠们留在原址,自生自灭,逼牠们走入邻近社区觅食,构成公共卫生问题,最终下场很可能仍是被渔护署捉走。地盘没有为这些狗只植入芯片,一旦被评定为不适合领养或在限定时间内没有被领养的话,就会被人道毁灭。
经过Kent及义工不断与地盘人员接触,有些负责人愿意在完工时通知他们来接走狗只。“这样做已经很好。”不过亦未必每次顺利。有一次某地盘已完工,Kent正准备去接收狗只时却忽然被负责人阻止。“他们说仍有一批铁料未被运走,叫我隔天再来。其实潜台词是:‘我还要利用牠们多一日’,这就是地盘狗的命运。”
虽然牠们被称为“地盘狗”,但讽刺的是牠们没有一处属于自己的地盘:一旦完工,所有工人撤走后,牠们的地盘也没有了。Kent认为,最理想的方法是禁止地盘养狗;即使要养,政府必须立法规定地盘要为所有饲养的狗只植入芯片、打疫苗及绝育,为牠们负上责任。“没有芯片就如同没有身分证,没有身分就不会受尊重,所以一个身分对牠们来说是很重要,希望令牠们的地位被提升。”
以安达臣道矿场作借镜
安达臣道石矿场一带有多个私人地盘,经多年施工后即将于年底交还给政府。附近出没的流浪狗过往由地盘工人喂饲作看门狗,数量估计最少有80至100只。
为避免狗只因地盘撤出而没人喂饲,对附近社区构成滋扰,Kent联同其他爱护动物组织为牠们进行绝育手术、植入芯片及安排市民领养。立法会议员葛珮帆说服地盘承建商嘉华建材,让义工提早进入地盘,渔护署亦承诺派员协助义工捕捉场内狗只。
“我们的目标是想全部狗都获领养,但谈何容易?这是一条漫长的路。”透过其他动物组织提供收容地方,Kent期望可拉长时间,为这些狗只争取领养机会,得到一个属于牠们的家。“这次事件可作为借镜,希望引起大众关注,长远而言是否可透过立法监管,从源头做起,改变这些地盘狗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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