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蒲国度】见证夜场“揾食”盛况 酒保不再相信爱情

撰文: 余婉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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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场里,酒保的位置特别。舞池在吧台前方,吧台正是处于夜场另一个中心点,人流是沿著吧台流转的,酒保的一双眼睛把什么都看在眼里。有时你在酒保的眼中,看到他对某类客人的轻蔑或尊重,众人皆醉皆狂欢,喝茫了,从没有人察觉到酒保正在观察。阿杰做了四年夜场Bartender,他见过的客人不只有“食仔”或“食女”两大类型,他仔细地描述更多不同类型的客人,和他们夜蒲的习惯,有来只听音乐不跳舞不沟女的白领,遇过父、母和子一家三口齐齐来蒲,也见证后生仔一月豪洗几十万后又一夜消失,更多是一对对情侣在同一个场各自“揾食”。他说,夜蒲女生对Bartender有fantasy(幻想),只“沟”Bartender,就像总有人只迷恋空姐、老师一样。但阿杰夜夜眼见太多上演,不再相信女生,对爱情也失去信心。

夜场最常叫的酒是“Jager Bomb”,因加了红牛,易上脑,酒精40%,一口饮完可跳一整晚舞。Vodka-redbull和Long-island也是常叫的酒,属于高杯酒,饮得耐,经济实惠。(陈焯𪸩摄)
从前“Beijing”年代,大家豪极只叫白酒,白酒一支700至800元。据说香槟是2011年才开始的玩意,一支香槟价钱去到2000元。因为香槟,豪爽成为一种身份象征。(陈焯𪸩摄)
不少大陆人也爱来夜场消费,阿杰看客人叫的酒,就知道他们来自什么地方,上海来的多叫威士忌,如芝华士十八,深圳人爱叫XO,南京人则爱叫Goldenblue。(陈焯𪸩摄)

夜蒲场 我见过的那些客人……

有人会因为不喜欢睡觉,夜精一样,因而选择黑夜的工作。白天才能入睡的阿杰大学读工商管理,大学的兼职和毕业后第一份正职都做夜场酒保,夜晚九点上班,清晨五点收工,每天清晨回家路上都看见兰桂芳杯盘狼藉,醉倒的男男女女一街也是。他提醒记者,平日来蒲无嘢好睇,星期五、六才是夜蒲世界的戏肉。

阿杰经历过“Beijing”年代,08年最为历史性的club场,因它是当年全兰桂坊唯一一间Club场,人龙由星期二爆到星期日,入场蒲过的外国人讨论至今。直到这具标志性的场执笠,才陆续出现各种不同性格的Club场。有的人从中环夜场玩到过海,去尖沙咀“劈酒”夜场,再玩返兰桂坊这边,蒲友来来又往往。虽说夜场的兴衰随股票市道走,但夜蒲人口一直差不多,Club场多令人流分散而已。阿杰推介说,来兰桂芳必定要玩三间,先去四点钟关门的高级夜场“Zentral”,三点半可以转场去“Volar”,这场到早上七、八点才收,如果想去多外国人的场,早段时间“Bangalow”非常热闹,许多蒲友一夜像花蝴蝶一样连飞三、四场,由凌晨一点蒲到早上七点。

左边黑色衣是阿杰,因为公司政策关系,他不愿意上镜。(被访者提供)

阿杰每天主要工作是准备足够的酒、冰、酒杯和酒桶,每晚消耗量之大可见这工作的重要性,同时他要与客人交际、“凑客”,特别是流连吧台的客人,俗称吧头客。吧头客分两种,一种消费能力高,一晚花一、二千元,一开酒引来一班女生饮酒,吧头客当中不乏三、四十岁的女人,主要来跳舞、开酒请人饮,玩完就走;另一种消费力较低,一杯酒,企成晚,主力为了沟女。阿杰形容,消费低的人好得意,企系度成晚,目光周围扫视,望向舞池,看看谁是醉猫,或留意女生饮酒饮到差不多才接近。“因为他不用花钱买酒,女生已经饮够了,然后他故意问酒保拎水,递给女生,开始聊天。”据阿杰统计,这类客人多是二十多岁、不太靓仔的男生,他们消费不高,借此降低成本,同时命中率高,可见夜蒲经验丰富。他又教记者观察,有时见到场内靓女好似好cool,不受沟,其实在fishing中,即钓仔,钓中就整晚“黏实”同一个男生,天亮前就“带仔走”。长驻吧台的他不只听过男生讨论“食女”,也常听到女生讨论“食咗边条仔”。

另外他观察到,来夜场的多是单身,一有拖拍就消失一段日子,甩拖后又再度出现。也有一批客人,三、四十岁,离了婚或单身,长期熟客,一星期来一两次,目的不是为沟女沟仔,而是来听听音乐,追音乐风格或DJ而光顾夜蒲场,这批客不会消失。场内最容易消失是二十多岁那批。“兰桂坊消费群,间间club都去,一晚转二、三个场,个个场都是VIP。”阿杰见著每段时期,有些VIP台客一个月花四、五十万,花完又消失,因为无钱,明明很多钱,也不知哪来的钱。未几,又有一班新的年轻豪客蒲头。

“见过一对公认情侣一齐落来玩,但有各自空间,协议同场但不干涉。也见过一对离婚夫妻,老公在玩,老婆在玩,个仔也在玩。”阿杰说,他见过两个不同的家庭有这种“一家三口”奇特的夜蒲玩法。“人生中见证两次,发生在我身上,算不简单啦。”

阿杰不相信女生,也不再相信爱情,因循他的视觉和角度,说晚晚见证女生“狼死”一面,和男生上完床第二天忘记对方的脸,即使山水相逢也扮作不相识。“兰桂芳我们常说狗公多,仔食女。但觉得,系咪啲女都食仔?我见过不少女食仔,满场飞,逐个湿吻。”阿杰在夜场工作头半年,手握酒水权力,也因为女生对酒保存有恋爱幻想,他常请场内心仪女生饮酒,借机追求对方。半年后,见著太多流转又容易的关系,想法不再相同。“女仔原来咁容易。外表明明看来单纯,明明有男朋友,都跟夜场男仔走。”阿杰某个女朋友夜场认识,他形容是“一个眼缘和一个机会就在一起。”但没几天发现对方一脚踏两船。

阿杰与一班男酒保都是单身,在夜场工作久了,看性关系算开放,但见著男或女没止境的欲望和需求,每夜大量大量地重复见证,都说对爱情失去信心。

“原来这世界是这样。”阿杰说。

他的世界局促夜蒲场内,即使场内认识到背景最多最五花八门、来自不同国家的客人,也见著最赤裸的情感瓜葛,但限于夜场内,感情圈子始终细小。他至今仍然单身,对女生、对爱情保持怀疑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