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礼离婚】牧师见证 放手让他幸福 见证离别也能爱
10月28日,是梁惠敏和前夫阿轩的结婚纪念日,13年后,他们选择同一日举行离婚仪式。
结婚和离婚仪式上,都有宣读誓词和交换戒指的环节,但已成颠倒,二人重新交换当年为对方套上的戒指,换回刻有自己名字的戒指,寓意告别后,重新找回自己,找回幸福。
前夫那枚戒指太大,惠敏戴不到。她另外买一枚戒指给自己,戒指代表给自己爱的承诺,自己就是自己的另一半。离婚后,惠敏说,她比前夫更难舍这段关系,但欣然放手后,她得著更多爱的能力。
仪式之重要 离别之重要
王美凤牧师说她人生中,总共主持过180场结婚仪式;但离婚仪式,她倒是第一次主持,经验特殊。她从前最常见证婚礼仪式上,一对新人无比快活;这场离婚仪式上,她却感受到“很Powerful”的百感交集。
“离别是伤感的,但宾客和我,更多是百感交集。他们二人决定分开,勇敢面对分开,祝福对方过新生活。有人哭,有人感动,也有人获得力量。”王牧师说她一开始,也像其他宾客,大惑不解,既然能开心分手,没有憎恨怨怼,为什么不尝试努力Work out?
连主流教会也未必接受到这种仪式,王牧师则用天国的价值观衡量,不以世俗关系规限。“如果用夫妻关系维系,处理不到,活不出真正的幸福,但一分开,关系转化为比朋友再多一点独特性,反而才可Work下去。”
惠敏说,许多人并不理解“离婚仪式”这件事,她家人也没有出席离婚仪式,他们同样大惑不解,离婚不是上律师楼签字就行吗?为什么做场仪式,让外人都看在眼里?惠敏觉得,让别人见证这件事是重要的:“离婚后,感受到痛之中有祝福,想在公开场合分享,原来分开不代表‘斩缆’,爱可以好宽广。”
他们的离婚礼,选了在九龙佑宁堂教堂旁的小咖啡室举行,空间亲密,像家,让朋友亲人聚在一起,唱歌、进餐,看著二人宣告离别。惠敏好记得,在仪式上,前夫读出写给她的信,有这么一句“想要幸福,要学习勇敢地做回自己”。
惠敏有哭,她爱丈夫,所以当天情绪激动,平素冷静的丈夫也流下不少眼泪。他们还有唱《Perhaps Love》、《足印》,《足印》在他们婚礼上也唱过,离婚再唱,但意义不再相同。
“爱不是捉紧手中,反而放手,让大家做回自己。”惠敏说。
哭之重要 一个人之重要
惠敏27岁与阿轩结婚,有部分愿望为了逃离原生家庭,从一个家庭跳到另一个家庭,也因为前夫对她毫无保留地爱、迁就。当一说要分道扬镳,她接受不了它所触及内心的恐惧与孤独。
离婚后三、四年间,惠敏做得最多就是哭。“任何一种哭都试过,啜泣、不动声色地流两行泪、凄凉地大哭。我容让自己奢侈地哭许多遍。”前夫搬离他们共建的家,惠敏一个人住,她陪著自己哭许多遍,抱著自己,安慰自己。明明白白地感受,我是孤单的,我是不快乐。
“前夫担当我生命中大部分的角色,我太依赖他,包括经济、情感,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工作伙伴,你连平时闹脾气也向他闹,一旦分手,撼动了我埋藏的恐惧和孤独。”离婚时,惠敏快四十岁,她有过一阵恐慌,没有信心找到另一个令自己安心的人了,她甚至形容前夫是某种稳阵的信仰。
“这份伤痛给我最大的学习是,眼泪中是有温柔,我懂得安慰自己,我不离弃自己。”惠敏有文化研究的学术背景,她见著许多社会价值倒影在自己身上,包括一生一世是什么?爱和浪漫是什么?而她又如何被传统家庭观影响自己的婚姻观等等;连她的恐惧也带有社会普遍性,社会同样没有给予空间,让每一个人培养自爱。
自爱之必要 自由之必要
惠敏在二十多岁时,对婚姻憧憬与社会投射的幻象一样,他们的婚姻办得非常盛大,人人都前来快乐道贺。“当年的承诺并不成熟。我们要临近四十岁,生命可以承担到重量,才觉得离婚仪式上所下的承诺、别人的祝福,更为实在。”就像牧师说的那种吊诡,离别反而成就了一种联系。
离婚后的一段好长的日子,惠敏学习自己一个生活,找份稳定的兼职养活自己,重新建立自己的朋友圈,肯定自己也有很好的工作意念。惠敏与前夫仍是朋友,在失落时,她打电话给他,他聆听她,但不可以留在她的枕边陪伴,他们新关系的界线定得分明。而家庭与家庭之间的关系,比从前更亲密。有的亲戚对他们的称谓依旧没变,改不了口,有的亲友看待他们如同从前,也有的亲友依旧大惑不解。
访问当天,惠敏快乐地说起,前天,她在上环上完课,穿一条红色裙子,化了妆,快活地在大街散步,男性朋友打来,叫她去火炭晚餐,她不愿意,说:“我今晚好靓,想在大街散发魅力,然后看场电影。”她知道自己那刻的状态,不需要一个男朋友来陪她,“那种很清楚自己的感觉,很爱自己的感觉,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