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直击】深圳“三和”整顿后乱象受控 “三和大神”何去何从?
深圳的繁荣发展,与过去一代又一代外地农民工所贡献的劳力密不可分。不过繁荣背后,龙华新区的一处被称为“三和人力市场”的城中村近年就形成一个特殊的社区。在当中聚居的新一代外地农民工曾经以为深圳机会处处,但抵达后就被现实撃倒,最终只愿过着打日结工的生活,甚至培养出一种“做一天玩三天”的生活态度,因而被网络称为“三和大神”。而社区中亦衍生出各式各样“脏乱差”的问题,让当局大为头痛。当地政府自去年5月起持续对“三和人力市场”展开大规模的整顿行动,《香港01》记者日前走访当地发现,当局整顿的效果颇为明显。然而,随着不少媒体近期对“三和大神”这个议题的关注,现场的农民工似乎对媒体的追访亦显得颇为避忌,欲言又止。
黑中介街头招工不复见
“三和人力市场”因聚居不少外地农民工,过去一直发生大量非法招工、诈骗、身份证买卖、黑市办证的非法活动,称其为深圳其中一个最混乱、最萎靡地区亦绝不为过。因此,龙华街道办自去年5月起便对当地展开“百日整治”的行动,而深圳市公安局亦联同综合治理攻坚组,自去年7月起进驻“三和人力市场”办公,针对人才市场、临时行李寄存点、网络出租屋、短租、出租屋、临时落脚点、信息采集研判、黑中介、身份证资料、网络诈骗、盗抢、毒品打击等16个领域对违法活动进行打撃。
而《香港01》记者日前走访现场发现,于“三和人力市场”求职的农民工人流已有所下降,过去黑中介在街头明目张胆招工的情况亦已不复见,现场就只剩下三和人力集团、云久鸿人力资源等拥有店面规模的合法职业介绍所为现场的农民工提供服务。不论店内店外,都有不少的农民工或坐或卧的等待工作机会。此外,有部份职业介绍亦会采集求职者的身份证、指纹等个人资料,甚至有职员就手持一叠应征者的身份证招工,不过应征工作的农民工似乎对此或会导致自己私隐外泄的隐忧亳不在乎。
这些职业介绍所亦主要提供富士康等大型电子厂的工人空缺为主,时薪约在15元(人民币.下同)至20元不等,一般每月发放一次工资,而有关日结工的招工则相对少见。偶尔有厂家招满工人的时候,职介所即安排汽车到现场,获聘用的农民工就手提着行李排队上车,前往厂房工作。由于部份职业介绍所设置有电视播放电影,因此亦有不少没有找工作的农民工只待在里面打发时间。
居民抗拒受访 记者被要求删相
至于作为“三和大神”的居住场所、位处三和人力集团旁边的景乐南北区的情况亦相对有所改善。不少经营着廉价旅馆、网吧的大厦外墙,以及路面的状况明显经过翻新,过去每条横街窄巷睡满衣衫褴褛“三和大神”的场面亦不复见,而住宿的价格则依旧低廉,最便宜的过夜床位亦只需大约15元。而作为廉价娱乐场所的网吧内里仍有不少睡到不省人事的“三和大神”,但不少网吧都强调绝不接待未能提供身份证资料的人士,当局整顿的效果有所体现。
而有关“三和大神”的议题,以及“三和人力市场”这个特殊的社区,过去一直是不少陆媒的关注焦点,但《香港01》记者日前在现场打算采访当地民众对当局整顿的意见时,不论是求职的农民工、旅馆职员,还是网吧职员等都回应得相当避重就轻,即使偶尔有旅馆职员愿意交谈时,但当记者透露了媒体的身份后即立即推说“不知道、不清楚”,拒绝再受访,甚至当记者在现场举起手机拍摄时,更有便衣人员上前制止,并要求记者删除照片。
“三和人力市场”成低生活成本区
据了解,深圳龙华新区景乐南北区的“三和人力市场”最早是因为三和人力资源集团于2006年时进驻现址而慢慢热闹起来。随着三和人力资源集团的进驻,陆续亦有大大小小的职业介绍所搬至周边,让当地成为了一个职业介绍所的集中地。伴随着前往当地的应聘者愈来愈多,当地周边亦出现了大量住宿、餐饮、网吧等配套商户,坊间其后亦直接称呼景乐南北区为“三和人力市场”。由于当地消费群以求职者为主,相对消费水平较低,因而让当地逐渐形成低生活成本区,也成为了许多初来深圳求职的农民工的首选目的地。
至于“三和大神”出现的原因,据广州地理研究所副研究员黄耿志向陆媒《界面新闻》分析指,这是源于新一代来到深圳的农民工根本不想进厂打工。他指出,中国的许多工厂只能依靠压低工人成本来降低生产成本,以便能以低成本的优势获得国内外的生产订单,导致工厂工作非常辛苦,环境恶劣,与高强度的工作相比,工资并不吸引人。对他们而言,工厂工作没有尊严,没有自由,没有晋升渠道,所以没有希望,“打工没未来,回家无意义”成为了许多新生代农民工在城市的心声。
不想进厂打工的“三和大神”秉持“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生存理念,以及随波逐流的态度,实在没饭吃才“打一天工,玩三天”。他们对工作产生逃避心理,最后索性不工作,并发现待在“三和人力市场”周围混日子似乎也不错。有网民形容:“所谓的三和大神,精神已升天、吃喝全不管、以天为盖、以地为席,今日有钱今日花,明日无钱才打工。第一要求来钱快,第二要求活轻松,第三要求公司日结”。而低生活成本区的“三和人力市场”亦因而成为这些跟不上深圳经济发展步伐的“三和大神”的避居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