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变法“财政预算”见真章　Elon Musk削财赤“虚有其表”？

美国东岸时间2月25日晚，经过持续到最后一分钟的党内争论之后，在国会众议院只得3席多数的共和党人终于通过了“预算决议”，让国会离特朗普（Donald Trump）口中“一个又大又美的法案”（one big, beautiful bill）近了一步。

虽然马斯克（Elon Musk）主导的“政府效率部”（DOGE）试图削减联邦政府开支的争议性行动几乎日日登上头条，但这份“预算决议”却没有显示出任何削减赤字的意志：决议提出未来10年减税4.5万亿美元，削减政府开支2万亿美元，简单一算，如今高企的政府赤字只会有增无减。

根据非政府组织负责任联邦预算委员会（CRFB）的推算，这份“特朗普预算”未来10年将会至少增加2.8万亿政府赤字，每年平均赤字将占GDP 6.8%，美国国债占GDP比率到2034年将会由原有财政计划的117%升至125％－－就算加上众议院预算委员会对于经济增长的乐观估计，美国政府的负债未来依然是会大幅增加，其占GDP占比将会由今天的98％升至111％。

“大花筒”如此，难怪特朗普多次威胁要用关税等制裁去阻止其他国家尝试“去美元化”。

“预算决议”并非正式拨款，只是众议院表明其财政目标的不具约束力决议。其具体减税项目、开支增减还需要众议院相关委员会详细讨论决定。而在参、众两院（如今都由共和党控制）都通过预算之后，双方还要通过一个名为“预算调和”（Reconciliation）的过程去绕过参议院的60席反拉布门槛由共和党一党通过。

特朗普的“又大又美法案”的主要目标就是延续其本年将会过期的“2017年特朗普减税”，但为了安抚共和党内仅余的“小政府主义者”，法案也提出了大幅减省开支的目标。

而为了对应特朗普“反移民”的政治主张，法案也将增拨3,000亿美元给移民及海关执法局（ICE）、海关及边境保卫局（CBP）等负责处理移民问题的机构，以及美军来落实驱逐过千万非法移民出境之类的政策。

同时，这份预算也将美国国债上限提升4万亿。如今美国国债上限为36.1万亿美元，本年1月已重新开始实施，因此美国财政部暂时只能依靠特别的会计方式来避免违反这个上限。

另外，国会已通过的临时拨款到本年3月14日将会到期，如果此前不能通过特朗普“又大又美的法案”又或者临时拨款的话，美国联邦政府又有可能陷入停摆。

从这个“预算决议”来看，有马斯克加持的“特朗普变法”并没有脱离华府传统共和党人的财政政策惯例－－那就是对于赤字问题施以口惠，但最后就不管赤字、只管减税。

马斯克实际上掌管“政府效率部”之后（按：法律上他不是该部的主管），“特朗普变法”看起来是要大刀阔斧的削减政府开支，但无论从这份预算还是“政府效率部”和马斯克的实际行动来看，“特朗普变法”所变的似乎是政府宣传手段又或者政府内部的权力分布，却不是政府的效率或支出。

众议院通过的预算责成众议院能源和商务委员会削减8,800亿美元的开支（10年计）、教育和劳动力委员会削减3,300亿、农业委员会削减2,300亿，以及其他多个委员会削减额外5,000多亿。问题是，这些削减开支的提案最终很可能会变成空谈。

例如能源和商务委员会管的开支中绝大部份都是联邦政府的老年、残疾或低收入医疗保险开支，要削减这些项目将会遇上巨大政治阻力。而教育和劳动力委员会管的很多是学生贷款、学校午餐之类的福利，而农业委员会管的绝大部份则是食物券。

如果共和党真的要削减这些福利，将会是给民主党人送子弹，让如今选举大败未愈的他们得到一个基于民粹攻击共和党和特朗普的着力点。根据最近的一个民调，63％美国民众认为社会福利开支不足，64％认为教育开支不足，近60％认为老人穷人医疗保险开支不足，57％认为对于低收入美国人支援不足。

到最后，共和党的预算很可能就会变成单纯的减税，将同样需要的削减开支抛诸脑后。

于此，人们有可能会将“特朗普变法”削减开支的焦点转向马斯克，而非国会。

可是，马斯克削减政府开支的努力至今也未见成效，而且也有放错重点。根据美国财政部每个工作天公布的政府收支，联邦政府的开支与过去两年同期差不多，并没有明显下降。

“政府效率部”的网站如今声称已为政府节省了650亿美元，但当中细项有极多的夸大和错误。此前最先由《纽约时报》发现的800万（8 milllion）变80亿（8 billlion）的被取消合约，如今突然从该网站的列表中消失，却没有影响该站声称已经节省的总额，但在这个总额中该合约就占了近80亿。

而根据美联社的调查，在“政府效率部”网站上列举出来被取消了的政府合约中有近40％其实都没有办法为政府节省一分一毫，主要原因是合约条款规定政府有责任购买相关产品或服务，说取消也没有用。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马斯克削减开支的手段似乎主要还是在于“削减公务员规模”。例如在刚刚过去的周末，马斯克就利用人事管理局（OPM）向大约230万政府人员发电邮，要求他们列举“过去一周的五项成就”，在周一就要回复。马斯克同时在X上表示，如果政府人员没有如期回复，将会被当作辞职。

这，是他往日收购Twitter后炒掉大部份人的做法之一。由于各政府部门都没有责任回复人事管理局，就连特朗普任命的不同部门主管，当中包括联邦调查局（FBI）局长帕特尔（Kash Patel）、国家情报总监加伯德（Tulsi Gabbard）以至国防部和国务院，都指示雇员不要回复人事管理局的电邮要求。

此事在周末就引起了特朗普阵营内斗的猜测。其后，特朗普公开为马斯克的行动背书，但同一时间，人事管理局就澄清回复该电邮与否只属自愿性质。该电邮所造成的人事混乱依旧未变。

但无论如何，以削减公务员规模的方式来节省政府开支，其实是缘木求鱼－－因为公务员薪金（不计军人）的开支只占联邦政府开支的4％。

而且，公务员规模其实自70年代以来也没有增加过，可以削减的空间非常有限。特别是，特朗普的很多政策也明显需要更多公务员来执行－－例如他的所谓“对等关税”就有可能会把原本几乎放诸天下皆准的1万多个关税分类扩充套件成针对不同国家的超过200万个分类，当中所需的行政成本极高。

不少分析认为，以削减公务员来削减开支只是特朗普和马斯克试图扩大对联邦政府控制的图谋，所谓的削减开支只是公关宣传上的掩饰而已。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分析离事实并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