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需要开展一场司法“反腐”
如果提及美国总统特朗普(Donald Trump)执政期间美国最腐败、最混乱的部门,一个是蓬佩奥(Mike Pompeo)领导的国务院,另一个就是卷入选举政治的司法部。两个部门都换了两位负责人,而且都富有争议,原因大多和是否服务于特朗普个人政治利益有关。尤其是司法部,在特朗普眼中,已经沦为调查和打压特朗普政敌的工具。
和很多国家不同的是,美国司法部不但有司法管理职能,而且也负责执法。美国联邦调查局(FBI)就属于司法部管辖。正常情况下,美国司法部负责保障美国法律的顺利实施,维护美国法律利益和法律公平,对手应该是嫌疑人或犯罪分子。但在特朗普任内,司法部的对手反而是特朗普国内的政治对手或国外的地缘战略对手。
塞申斯(Jeff Sessions)担任司法部长时,司法部通过了美国史上最苛刻的移民政策,基本上对非法移民“零容忍”,包括废除奥巴马(Barack Obama)时期的暂缓遣返童年来美者计划(DACA)项目,造成了边境儿童与家人分离的悲剧。针对这种违反人权的做法,塞申斯和特朗普政府官员的说法是可以“震慑”非法移民。
另外,塞申斯在应对暴力犯罪、毒品走私、阿片类药物泛滥等问题时的立场和处理手段更加强硬,鼓励检察官在处理某些毒品走私案件时从重起诉嫌疑人。这反而激化了刑事司法体系当中种族不平等的问题。不过,2018年中选后,特朗普开除了塞申斯,但主要原因是通俄门调查中他自我回避的立场得罪了特朗普。
巴尔(William Barr)接手后汲取了教训,政策目标完全顺从于特朗普。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否定前特别检察官穆勒(Robert Mueller)通俄门调查中对特朗普阻碍司法的批评。为了特朗普的家族和个人政治利益,巴尔反而要调查针对特朗普的“通俄门”调查是如何启动的。
在大选期间,特朗普针对邮寄选票的指控,巴尔也会随声附和。特朗普打中国牌,巴尔也会和蓬佩奥一道批评中国。但选举结束后,巴尔又承认,没有证据显示选举存在舞弊。12月12日,特朗普抨击最高法院拒绝受理他提出的推翻总统大选结果的要求,并称巴尔的表现“令人失望”。这是巴尔被迫辞职的主要原因。
现在,巴尔的离开留下了一个信誉遭受重创的司法部。根据皮尤研究中心今年4月公布的数据,4成美国人对特朗普领导下的司法部没有好感。就党派而言,76%共和党人对司法部看法积极,而只有50%的民主党人对司法部持正面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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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登(Joe Biden)新政府急需对该司法部进行一次系统性的整改,尤其是要对司法部的工作少一些政治干预,通过合理渠道推动内政议题的改革。
简单讲,美国司法部的工作就是应对反恐、暴力犯罪、非法移民和缉毒。政府换届,这些内容基本不会改变,改变的只是优先级关系。特朗普注重打压非法移民和干涉司法调查,拜登则注重优先对警务系统开展改革。
拜登的司法部可能会介入地方警务改革,比如划拨联邦资金时就要考虑地方警力人员组成是否反映种族多样性或者他们执法时能否遵守一定的行为规范。曾担任过奥巴马(Barack Obama)高级顾问的贾勒特(Valerie Jarrett)认为,拜登上台后要对司法部进行大刀阔斧地改革,不应该局限于警察体系。
根据民主党智囊的建议,拜登也可以通过法律降低起诉警官的法律门槛,包括禁止锁喉、禁止将军用设备用于警察执法,以及设立全国统一的执法标准。其他措施包括加大司法部监督和反腐部门的权限,改革法律顾问办公室,加大政策建言力度。
有些改革可能需要国会立法,需要共和党的合作。在这一方面,新任的副总统贺锦丽(Kamala Harris)将扮演重要角色。就如同特朗普执政时期库什纳(Jared Kushner)力推刑事司法改革一样,贺锦丽将推动联邦警察改革法案的通过,着力解决警察滥用职权、暴力执法的问题。
司法部应对疫情的做法也是一团糟。数月以来,司法部以“公民自由”的幌子在针对民主党主政的州发起指控,挑战一些州的防疫限制举措,但都失败了。拜登上台后,不会让政治因素干扰联邦层面的疫情防控。
另外,由于意识形态或官僚主义的不作为,司法部在关键领域的执法工作也不到位。比如,特朗普上台后,美国环境保护类犯罪指控是20年来最低的。拜登上台后注重气候变化议题,预计会加大此类案例指控。
这些其实只是改革的一部分。特朗普执政期间,司法部内部职业检察官和执法高层的“沉默”其实也是一个问题。这就需要拜登对该部门整个管理体系,包括法律建言机构,开展全面改革,尤其加大机构内部的问责力度。
最后,司法部作为行政部门,本身很难远离政治,但它的执法人员和检察官应该“依法办事”,讲究证据,按事实说话。无论今后两党推动何种调查或改革,拜登新政府面临的一大任务就是重塑美国民主体制形象及美国司法部的信誉,提升美国民众对司法调查及执法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