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俄罗斯佣兵到土耳其卫队 利比亚战场发生逆转

撰文: 茅岳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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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6月中旬,利比亚的战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班加西首脑哈夫塔尔(Khalifa Haftar)元帅麾下“国民军”(LNA)突然遭遇惨败,自2019年4月后一直被包围在的黎波里的“民族团结政府”(GNA)却抖擞精神,拿出了反攻的势头。

到6月11日,LNA除若干沙漠据点外,基本丢掉了在利比亚西北部的全部地盘,GNA则一路追到中部重镇苏尔特,并在LNA发动空袭前成功撤走。目前,双方已经在联合国利比亚支助团干预下,开始了新一轮停火谈判,这种急速形成的相持局面与此前战局的逆转令外界颇为迷惘。

不过,一旦观察家们仔细观察战场,答案倒也不言自明:俄、土两国彼此投入的精锐部队成为了左右战局的关键砝码。

从战场情报,以及美国、土耳其等国媒体消息来看,LNA一侧在2019年下半年到2020年2月前的战场优势与阿联酋、埃及投入大量战术装备,以及俄罗斯精锐雇佣兵的参战有关,其中后者在局部战场上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参与一线走访的美国中东学者韦雷(Frederic Wehrey)也在2019年12月确认,俄罗斯在非洲地区最为活跃的军事承包商(PMC)“瓦格纳集团”参加了2019年9月后的行动。

美国《外交政策》指出,2019年9月后,LNA一侧的无人战机、防空导弹和冷枪冷炮的攻击精度突然大大提升。11月后,GNA一侧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就逐渐下降,逃兵与抗命现象也陡然增加。

当然,对参与利比亚代理人战争的各方来说,操纵军阀混战的目的并不在于消灭对方,而在于借助对峙取得利比亚的石油、天然气等资源带来的利益。

以普京为首的俄罗斯当局在利比亚问题上态度稳健,俄方一直否认“瓦格纳集团”及俄罗斯雇佣兵的存在。(美联社)

支持LNA的俄罗斯、阿联酋、埃及的主要利益点在于石油管道和港口系统,当前,苏尔特和班加西等大港都在LNA一侧,俄罗斯及其盟友已经基本达成初步战略目标。

对支持GNA的土耳其、卡塔尔来说,他们也仅仅热衷于趁势讹诈风雨飘摇中的GNA当局,试图从这个联合国暂时仍认可的当局手中换取一些领土划界的收益。当介入战争的各方的主要目的都不在于统一利比亚时,战场主导权的随时变化就可以预料。

于是,当哈夫塔尔元帅从2020年1月到4月多次表示要全取利比亚,自称“自己是利比亚的统治者”,LNA与其后台老板的关系就变得险恶,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Sergey Lavrov)首次表达了对哈夫塔尔的不满,“瓦格纳集团”到5月也基本撤离一线,利比亚战场的局势就在俄罗斯的干预下向不利于哈夫塔尔一侧的方向转动。这个时候就轮到土耳其扮演俄罗斯此前扮演的角色。

莫斯科在中东问题上的决定性地位正在越来越受到德国、法国等大国的认可,德国总理默克尔(左)已多次与普京商议利比亚、乌克兰等地区问题。(美联社)

根据战场目击信息,俄罗斯媒体消息,外界可以发现,土耳其从2020年1月开始向利比亚调动了包括“苏丹穆拉德旅”在内的多股叙利亚反对派武装,但更重要的是土耳其也出动了自己的精锐雇佣兵:据称是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Recep Tayyip Erdogan)直属的“萨达特公司”(SADAT)这一武装团体已出现在了利比亚战场上。

资料显示,“萨达特公司”是由埃尔多安的密友,土军退役中将阿德南(Adnan Tanriverdi)将军在2012年建立的,该组织的初衷本是为了培训叙利亚反对派武装。

在俄罗斯于2014年的克里米亚危机期间有效利用雇佣兵团体执行军事任务后,土耳其也得到了启发。随着“萨达特公司”的武装人员参与了平息2016年土耳其未遂政变的行动,阿德南本人也在同年成为埃尔多安的首席军事顾问,该“公司”也逐渐从一家普通的PMC变成了埃尔多安可以操控的精锐私兵。

对于叙利亚的土系自由军武装来说,他们不仅要为埃尔多安在叙利亚卖命,还要在利比亚继续付出生命代价,幸而他们背后还有埃尔多安直属的精锐部队。(路透社)

在“瓦格纳集团”退场后,“萨达特公司”就有了大显身手的机会。随着土耳其海、空军也加入进来,GNA的顺风仗就越来越多。譬如在5月18日,土耳其空军与万余名叙利亚反对派武装稍作围攻,LNA麾下最强的“津坦旅”弃城而逃,将利比亚西部的战略重镇阿尔-瓦迪亚(Al-Watiya)空军基地连同若干装备拱手交出。到6月上旬,LNA在利比亚西北的重要据点塔尔胡纳(Tarhuna)也在围攻后陷落,LNA随即兵败如山倒,后撤至苏尔特布防。

而今,随着利比亚新一轮的停火、谈判开始启动,利比亚的命运可能也在意料之中。当利比亚东部有俄罗斯力量,西部驻扎部分土耳其军队时,只要双方利益不存在直接影响,那么两军就可以在对峙之下形成平衡态势。这种基于分裂利比亚而形成的战略平衡也将是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可以预料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