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角】中美外交安全对话前　美大学生突离世　特朗普强抢上风

美国大学生瓦姆比尔（Otto Warmbier）被朝鲜囚禁逾年后获释，但归国6天不治，事件改变相关国家在朝鲜问题的取态。在中美两国周三（6月21日）举行首轮外交安全对话前夕，总统特朗普对中国语带警告，又对韩国“发老脾”，惟这样无助半岛局势趋缓。

美国国务院上周二（6月13日）宣布在朝鲜服刑一年多的美国大学生瓦姆比尔（Otto Warmbier）获释，这本来是朝美多年二轨外交（track II diplomacy）的成果，也是朝鲜向美国释出善意的开端。只是2015年年底还“扎扎跳”去旅行的瓦姆比尔，竟变成躺着送回来的植物人，朝鲜这份“礼物”似乎送错了。

美朝就瓦姆比尔获释已秘密谈判个多月，原本还想未来可建立一条用于阻止朝鲜核武或导弹计划的外交渠道。能直接向朝鲜领袖金正恩汇报的朝鲜外交部北美事务局局长崔善姬，拿着瓦姆比尔当筹码来谈判。美朝在关键的挪威“奥斯陆会晤”之上，终于谈到探视及释放美国人质事宜。

一切照剧本进展的话，美朝联系或可由现时“非官方对官方”规格，过渡至“官方对官方”。特朗普5月放风首肯说的美朝首脑会面，短期内不会发生，但不是没可能发生。

惟外界虽知瓦姆比尔去年3月判刑后不久就出事，没想到他送返美国时状况这么糟。代表美方的华盛顿智库New America Foundation的迪马乔（Suzanne DiMaggio）看了瓦姆比尔的情况就说，想推进任何外交途径都会极为艰难。即使朝鲜愿意再释放在囚美国公民表达更多诚意，华府的想法已然改变。特朗普见朝鲜因瓦姆比尔“蚀章”，似乎又想“用自已的方法”来达到迫使朝鲜限核的目的。

特朗普想法转变的关节眼，从他周二（20日）的推文可见一斑：“我很欣赏习主席及中国在朝鲜问题上的努力，但这不成功。至少我知道中国有试过！”白宫官员并未回应有关推文是否与瓦姆比尔事件有关，还是指朝鲜的核武计划。有官员更私下对媒体说，根本不知道推文的意思，还要跟特朗普确认一下云云。

▌　美大学生之死　成特朗普施压借口

特朗普推文有华府官员称看不懂，但中国、朝鲜、韩国及日本一定明白当中深意。特别是周三派员赴美进行首轮中美外交与安全对话（U.S.-China Diplomatic and Security Dialogue）的中国。届时美国国务卿蒂勒森和国防部长马蒂斯（James Mattis）将在国务院，接待中国国务委员杨洁篪和中共中央军委联合参谋部参谋长房峰辉等人，对谈将持续一整天。

美国国务院代理助理国务卿董云裳（Susan Thornton）在周三的吹风会上表示，为迫使朝鲜放弃研发核武与导弹，美方拟要求中方加强对朝鲜的管束。吊诡的是会谈当天，特朗普将现身爱荷华州，就美中贸易问题发表讲话。他在会谈前夕率先指出他认为中国在施压朝鲜方面做得不够，用意就是提醒中方，他贯彻将贸易与安全问题挂钩的做法。

前总统奥巴马的亚洲事务顾问梅代罗斯（Evan Medeiros）也指出，特朗普“正尝试为蒂勒森制造气氛，让他明日对中国官员可传递强硬信息，包括二级制裁（secondary sanctions）的可能性……他们希望对朝鲜加大压力，并希望中国会协助。”二级制裁指除了朝鲜外，与朝鲜有贸易往来的第三方国家亦纳入制裁之列。

中国社科院美国研究所研究员刘卫东6月16日接受媒体采访时则指出，美方近期频频在朝鲜、南海、台湾等问题上发声，展示了美国一贯的“老大”心态，想主动设置并试图引领会谈的议题，推动中方接受美方确定的观点。但此次对话只是相互了解双方存在分歧的领域，并确定商谈化解方式。

▌　美朝关系难望趋缓　平壤或武力示威

朝鲜以顺利交还被囚美国大学生换取政治利益的希望幻灭，中美又快将举行外交与安全对话，从朝鲜以往的套路看来，平壤政府大有可能以试射导弹、飞弹、甚或进行第六次核试来示威。

美国近日亦已侦测到朝鲜核试场有活动，其中一个隧道入口有改动。官员向美国有线新闻网络（CNN）表示，若朝鲜在会谈期间发动第六次核试，则表示中方一直以来的施压并不奏效，势必影响会谈结果。CNN引述华府高官消息指，一旦朝鲜核试，军方将直接向特朗普请示会否发动军事行动。

美国有必要推动有关国家加强对朝鲜施压，避免朝鲜半岛局势恶化，但韩国新上任的总统文在寅却主张，必须经过环境评估才部署萨德导弹防卫系统（Terminal High Altitude Area Defense，THAAD），态度惹来特朗普不满。

▌　软兼施摆姿态　要中国做得更多

表现“识做”的美国盟友日本随即在周三与韩国通电。日外相岸田文雄与韩国新任外长康京和进行约20分钟的电话会谈，双方确认为实现朝鲜无核化，将通过日韩及日美韩联系携手加大施压力度。

美国与日本及韩国统一战线之际，亦企图以实际行动向中国及朝鲜传达讯息。美军周二派出两架B-1轰炸机在朝鲜半岛上空飞过，然而空军发言人表示，有关动作与中美周三对话并无关系，只是美、日、韩的例行军事训练。

美国前总统小布什的白宫亚洲顾问怀尔德（Dennis Wilder）亦认为特朗普的举动是希望在会谈前尝试以小搏大，而出动轰炸机则为向中国示意，回应中国尝试降低国际期望的举措，“在会谈前派出B-1轰炸机，或是对华释出信号，重申特朗普一开始的说法：如果你无法处理这问题，我们会以自己的方式处理。”

▌　贬损中国努力　无助美中协作

中美双方于4月建立“外交安全对话”，其中一个主要目的是处理朝鲜威胁。美国国务卿蒂勒森（Rex W. Tillerson）上周曾指，中美在对朝议题上的合作力度不平均，并表示他会把这议题置于首位。惟中方不会想为一个地区所缚，希望专注于发展更广阔的国际关系，也肯定不会愿意在美国会谈前夕“打足开口牌”的情况下照办。

不少中国公司都与朝鲜有生意往来，美国可能提出的二级制裁亦势将影响中国外贸，令中方担忧。现时中国有对朝制裁，包括停止入口朝鲜煤矿，令朝鲜失去主要收入来源，然而美方依然想中国制裁升级，中止朝鲜所有对外的燃料输出。

自朝鲜半岛局势愈趋紧张以来，美国把不少议题都置于一旁，包括特朗普在选举时指责中国为货币操纵国，惟次后已不再坚持这说法，对中国的态度亦未有如以前强硬，甚至催生4月6日至7日的“习特会”。

美方目的当然是想提升中美关系，在朝核问题上亦相信中国是最合适的调停者、希望后者予以配合处理。惟特朗普今次的推文中，看来对中方调停的努力是“明赞暗批”，而中国岂有不明之理。

▌　中美互有要求　困局难解

在是次会谈前“打开口牌”的不止是特朗普专利，中国亦有明确表态。站在中国的立场，美国在对朝谈判上所做不足，中国驻美大使崔天凯对《金融时报》表示：“朝鲜早已超越底线。中国（在朝鲜议题上）固然重要，但美国有更多应做之事。”

中方认为美国的举动令朝鲜局势紧张，有中国官员向《金融时报》批评，美国近日对叙利亚发导弹，令朝鲜难以信任美国，并指美国应更主动与联合国内的朝鲜官员接触。

中国自有其处理朝核问题的步调。正如清华—卡内基全球政策中心主管亨勒（Paul Haenle）认为：“中国会做更多吗？当然。但他们会否如特朗普政府所想般改变立场？我不认为会如此。所以问题是，到什么程度特朗普政府才会如之前所言，‘中国达不到我们的要求，我们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