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生育率下跌冲击医院产科 私家医院“产能过剩”应如何转营?

撰文: 林芷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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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地人口老龄化程度进一步加深,随着生育率下降,曾经的“一床难求”现象不再,产科医生开始向妇科流动,大批医院的产科面临巨大冲击。
为了满足孕产妇需求,有公立医院打造VIP病房,提供一条龙服务,但亦有私家医院的产科因为营运不力,需要两院合并。
早几年,在市场上一度涌现的妇产专科医院、莆田系医院,开始面临产能过剩问题,在公立医院提升竞争力的同时,私家医院如何在生育率低迷的情况下转营?

北京东城区妇幼保健院副主任医师王霞忆述,2016年10月正值“全面二孩”政策实施十个月,该院分娩量达至最高峰,当月共接生了约300个婴儿,平均每天10个,大部份孕妇都是近40岁。国家卫计委统计,2016年,二孩及以上出生人口占全国出生总人口逾四成。

彼时,国家卫计委为解决妇幼健康服务资源不足的问题,提出要加强省、市、县三级妇幼保健机构建设,增设产科床位8.9万张,力争“十三五”时期增加产科医生和助产士14万名。

湖北省荆州市妇幼保健院的产科病房,当班护士照料初生婴儿。(视觉中国)

受政策利好与市场前景的影响,加上妇产医院所需设备较少,资本门槛低,市场上开始涌现妇产专科医院、莆田系医院等。然而,愈来愈多人不愿生育,行业开始“产能过剩”。以北京市朝阳妇幼保健院为例,该院2016年全年的分娩量为接近5800,此后逐年下滑,到2021年,下降至2000出头,比4年前减少了一半以上。

王霞所在的北京市东城区妇幼保健院的产妇数量也出现断崖式下跌,现时每月只有3、40的分娩量,仅为前几年的五分之一。除了年轻一代的生育意愿不强,还与东城区近年来的人口疏解政策有关。

上海市第一妇婴保健院教授段涛分析,生育率下降对产科的冲击,公立二级及以下医院受的影响明显大于三甲医院。大多数区级妇幼保健院属于二级医院,而在公立三级医院中,妇幼专科医院受到的影响更小,一方面是专科医院“术业有专攻”,许多人都会将其列为生子的首要选择,另受到疫情影响,综合医院的疫情管控更严格,许多人转而去妇幼专科医院生子。

在民营医院(私家医院)方面,段涛称,小型单体民营医院受到的影响最大,它们规模小,往往过度营销,且缺少好的专家团队。

甘肃张掖市河西学院附属张掖人民医院产科的医护人员为新生儿检查身体。(视觉中国)

在分娩量下滑的同时,孕产妇的平均年龄却呈上升趋势,大多数初产妇均约30岁。北京市朝阳区妇幼保健院院长于亚滨表示,孕妇初产年龄增大,生产风险相应增加,产科医生面临的挑战愈来愈大。

为满足不同层次的孕产妇需求,于亚滨打算建造VIP病房。他认为,过去几十年,公立医院主要解决孕妇能否住进医院生子,现在却变成如何让她们生得舒适,“这一代90后孕妇基本都是独生子女,从小一人睡一个房间,而且是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的,哪里能受得了8个人在一个房间,隐私全无”。

除此之外,公立医院和私家医院都开始提供一条龙服务,从产前保健到产后康复都能在院内解决。当公立医院开始建立VIP病房,无形中会一步步蚕食私家医院的生存空间。段涛认为,医疗是重资产投入,一个医院开业平均5至7年后才会开始盈利,且医疗行业不是暴利,所以民营妇产专科领域已经进入了存量竞争时代,以后私家医院的数量会愈来愈少。

段涛指出,私家医院应向学术转型,提高技术,需要经营好、服务好现有的存量客户。尽管许多私家医院以前就有月子中心、产后康复项目,但往往都不成体系,应该组建专业的团队提供服务,并分析公立医院和私家医院的产科将会愈来愈相似,“前者开始做服务、做品质了,后者开始提高分娩和产后技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