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兰小学教师亲解放任式教育实际操作法 让孩子没压力却名列前茅
家中的孩子在课堂上是否感到快乐呢?当2001年第一份PISA(国际学生评量,Programme for International Student Assessment)公布后,芬兰竟然排名世界第一!芬兰式的温和做法(上学时间较短、家庭作业较少、很少做标准测验)公然违背了取得好成绩的传统智慧。在接下来两次的评量亦维持相近结果,而且各学校之间的差异非常小,更引人注目。芬兰教师最值得为人学习的就是,他们非常擅长各种微小、简单的安排,以提升快乐教学与学习的效果,他们重视快乐远远大于成就!关心教育的爸妈、老师,都该一读!
文:提摩西沃克(芬兰小学教师)
开学头几天最需要保持松散
在赫尔辛基教书的第一年,我以为只要掌握时间及实体环境,课堂中的一切就能顺利进行。然而几位芬兰同事和学生挑战了我的想法。他们宁可在刚开学时让事情保持弹性、甚至松散一点。为了深入理解这种态度,我和十几位芬兰老师讨论过,才知道他们统统都没有用“正确”的方式在开学周教学。
芬兰库奥皮奥市的马提阿提沙里小学(Martti Ahtisaari Elementary School)教师乔汉娜.贺皮阿(Johanna Hopia)曾说:“我认为需要有个‘温和’的开始,才能让学校常规与程序慢慢从孩子心中‘长出来’。”贺皮阿的教室里,开学的头几天都用来一起讨论暑假生活、玩游戏和运动。在这段期间,她既不发课本,也不规定回家作业。
赫尔辛基毛奴拉完全学校(Maunula Comprehensive School)的历史教师吉尔.利纳南(Jere Linnanen),喜欢让学生在开学时有个“有机的过程”。利纳南说:“对我或学生来说,开学时压力越小越好。”去年8月,他和同事带了四个班级的九年级学生到附近的公园,在那里聊天、即兴舞蹈、踢足球、打篮球和抓宝可梦(Pokemon)。利纳南认为开学头几天应该用来建立团体共识感。而在我的赫尔辛基公立学校,我也看到类似的政策,有些班级开学时只上半天班,第二周才开始全天上课。根据万塔市(Vantaa)马丁拉索高中(Martinlaakso High School)外语教师塔鲁.波陀拉(Taru Pohtola)表示,即使是芬兰的高中,开学第一天往往也不会安排正式课程。在波陀拉的学校里,新生会有一整天适应新的学校环境。她说:“我们希望新生们开始真正学习之前,能在新学校感觉自在。”
一开始就全力冲刺,不见得是最好做法
我在芬兰教书的头几天,常利用下课时间带五年级学生到体育馆进行团体游戏。事前我已经选好活动项目,他们只要照著我的规定进行即可,但没多久这个活动就变得很无聊。我觉得自己已江郎才尽,想不出更好玩的游戏了。幸好,一个芬兰学生建议玩踢罐子,他们之前曾和四年级的老师玩过。我同意了,一位金发小男孩去找来了一个空的可乐罐子。
接下来的几周,我和学生们每天至少玩一次踢罐子。事实上,这是他们愿意跟我玩的唯一游戏,而且每次都指定我当鬼。我必须数到20,让他们躲起来后再一一找出来。每当我找到学生并喊出他的名字时,他就会和我手牵著手,一股师生之间的温暖连结就此形成。如果我能把每一个学生都找出来就赢了,可惜从来没有成功过。总是有那么一个古灵精怪的学生会从暗处冒出来、把可乐罐子踢飞,同时发出胜利的吼声,将我的俘虏们统统释放。
玩了多次踢罐子之后,我终于明白,刚开学时,我能做的最有价值的事,就是放轻松——就像我的芬兰同事那样——享受和学生的信赖和默契。长久以来,即便我很了解师生关系有多重要,但我却认为自己应该从一开学就做正确的事,而这就是我最大的压力来源。
我和许多芬兰教师谈过,他们都表示,透过制订班规、常规及程序来建立课堂结构确实很重要,但他们更强调先培养友善、低压力的学习环境,很多学校都没能做到这点。我们不妨试著一开学在课堂中先放慢脚步,以便培养师生关系和轻松的气氛,为良好的一年打下基础。
开学时,我能和学生做的最好的事就是陪他们玩。玩耍可以安抚开学时的紧张、发展师生之间的合作关系。我们最喜欢玩的课堂游戏是“真人宾果”(Human Bingo),因为这个游戏很好玩、活泼且没有压力,对各个年级都很适合,以下说明简单的玩法(点图阅读)↓↓↓
尽管我很喜欢真人宾果这种有结构性的游戏,但我认为,教师还是需要让学生从开学第一天就(觉得)自己拥有自主权,可以选择要玩什么游戏,就像我的五年级学生提议玩踢罐子一样。刚开学的头几天,我建议你带学生们到校园内的游戏场玩。你无须“领导”任何游戏,反而要抱持学习的心态“参与”学生们的游戏。如果你是国中或高中老师,开学第一周可以筹组一个有趣且低调的聚会,就像利纳南老师与同事带了四个班的九年级学生去公园活动一样。
和学生一起吃午餐,聊些学业以外的事
在我的赫尔辛基学校,午餐时老师必须监督学生用餐,所以和学生一起用餐并非难事,但还是需要一些小技巧。一般而言,班导师可以选择和其他老师坐在同一桌,或是和几个学生共餐。我试著在两者之间轮替,因为花时间和同事或是班上孩子建立关系都很重要。尽管午餐时间只有二十分钟,我还是能和学生随意聊聊。我们常常说笑话、讨论彼此的嗜好和兴趣。偶尔,他们也会问我在美国的生活。
由于桌子无法容纳全班25个人,我试著每天轮流和不同的学生吃饭。很多学生会邀我一起午餐,如果那天有某个学生无法参与,我会同意找别的时间和他一起用餐。午餐时大家可以放下学业,自由讨论任何事情,对强化个人关系非常有效。
在课堂里,我发现,教师必须以身教示范上课时的专注,学生才会意识到这个时候需要专心学习。但同时我也留意到,和学生一起放慢脚步——例如午餐时间——其实更重要。
然而,每所学校的政策都不同,在芬兰,和学生约吃午餐可能比较容易,但过去在美国,我也遇过几位会和学生一起午餐的教师。这个简单的策略不但能提升师生关系,还能让你有机会示范良好的对话和饮食习惯,对学生产生潜移默化的效果。不过每天都和学生一起吃午餐也满累人的。有时候我会渴望和同事说说话,或是一个人坐在角落安静地享用午餐、回想一下当天早上的状况。因此运用这个策略的重点在于取得平衡。
如果你也想和学生一起用餐,建议你一开始以小规模为目标,尝试一周一天和几个学生午餐。为了确保每个学生都能轮替,你需要做个简单的记录,写下已和哪个孩子在哪一天已经吃过午饭了。
信任学生,同时赋予责任
在赫尔辛基教书和与芬兰教师谈话时,我常听到“责任”(responsibility)一词,然而和美国教师谈话,听到的却是替代词“义务”(译注:原文为accountability,在这里指“义务”,和“责任”的差别在于“义务”会受到上级检核督促)虽然,芬兰教师没有接受标准测验或学校检核的义务,但我认为芬兰学校之所以可以把标准放到这么低,是因为他们有很高的专业责任及专业信任。
在教育界,我不断听说芬兰教师得到的信任比美国教师高;对于这样高度的社会信任,我也听过许多不同的理论。其中之一便是芬兰的教师地位很高。在芬兰,要成为合格教师,必须完成相当于教育硕士的学位。与美国为数众多的教育学院不同,芬兰只有几所大学设有教育学程,而且入学录取率极低。选修教育学程的学生需要完成很艰巨的硕士论文。
反观美国有个“在美国教书”(Teach for America)的组织,专门寻找高学业成就的美国大学毕业生,安排五个星期的训练后,便把他们放进美国的小学去教书了。然而在芬兰,光是完成小学教育学程,就需要五年的时间,两者的入行门槛大不相同。
我确实觉得,芬兰教师比美国教师更受到信任,但我认为这是文化差异,而非地位差异。在这两个国家里,我都遇过许多愿意努力工作、值得信赖的教师。我认为美国教育系统这方面的问题在于过度强调“义务”,而不太强调“责任”。义务是基于“恐惧受罚而不得不做”,而责任则永远以信任为基础。
从很小的年纪开始,芬兰孩子就受到信任,同时也背负了许多责任。如果你还记得,大部分赫尔辛基学生每天自己上下学。我也注意到一些小小的事情,例如:很小的孩子—大概幼稚园大班的年纪—在赫尔辛基的公园中自己玩耍,身旁没有家长陪伴;学校餐厅里,孩子自己盛装食物;学生自由在走廊上行动,没有老师督导等。这些孩子深受信赖,并不是因为他们地位崇高(更不是无条件的溺爱),而是成年人相信,孩子们可以靠著自己成功。
芬兰教师也有类似的待遇。在芬兰,教育行政人员与家长都信任教师,因为他们尊重教师的专业。我明显感觉到,大家都相信教师有能力做好自己的工作,无须外界施加压力。如此一来,每个人似乎都更快乐。光是要求对方“以恐惧为基础的义务”,只会让一个人永远没有机会体验何谓“有意义的责任”。这一点适用于成人和儿童。
作者分享自己儿子如何体验“有意义的责任”(点图阅读)▼
刻意减少协助,有利孩子思考
有很多方法鼓励学生在课堂中自我负责,但无论你决定怎么做,都要从信任开始。我们能够经常给学生足够的自由,为自己的学习负起有意义的责任吗?给课堂里的孩子合理的自由的确有风险(他们可能失败),但可能获得的益处很大,例如:学习压力较小、教师工作量较少,最棒的是学生可以为学习负起责任,增强他们的学业成功和学习乐趣。
作者分享一个实战例子(点图阅读)▼
经由这些实验,我学到尽量少用“拐杖”,例如:提供硬纸盒和课堂讲义,反倒可以协助学生发展自己的方法。我越来越懂得:教师角色的重要在于,让学生在课堂上有足够的自由,主动为自己的学习负责。
本文摘自/远流出版《像芬兰这样教:快乐教、快乐学的33个秘密》
【本文获“婴儿与母亲”授权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