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精神病患杀人判无罪惹议 蔡政府法律界人士“与恶的距离”

撰文: 司马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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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台湾电视剧《我们与恶的距离》在两岸三地都曾引起不少讨论,剧中聚焦于探讨精神病患相关刑案背后的(潜在)加害人和被害人,以及双方家属、整个社会要求“正义”及主张“精神病患是病人而非犯人”等观念的拉扯,剧情呈现多方视角,播出后好评不断,还引发台湾社会反思。

因为这出剧拍摄时获得台湾前瞻基础建设计划预算补助,总统蔡英文在此剧热播且各方好评不断时,在她的Facebook专页上将这个“背景资料”公告周知,列为蔡政府的“政绩”之一。

《我们与恶的距离》对“精神病患杀人”的各个面向皆有深入探讨,带领台湾社会反思。(剧照)

然而近日,台湾再次掀起有关“精神疾患杀人无罪”的讨论。首先是3月中旬,在新北市新店区发生的一宗随机杀人案,犯案者宣称自己患有思觉失调症(即精神分裂症),曾有就诊纪录但未按时服药,才导致与妻子争吵后无法控制情绪杀人。4月,2016年有小女孩被当街断头的“小灯泡案”,涉案王姓疑犯被判决无期徒刑三审定案,也是因为思觉失调症逃过一死。

4月30日,2019年8月郑姓男子于列车上持刀攻击执行公务的李姓铁路警察,警察送医后不治殉职的案件,嘉义地方法院一审宣判同样以郑男患思觉失调症判决无罪,将这波讨论带往最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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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关案件的犯案动机超脱常人理解,但辩方以思觉失调症为抗辩策略或在判决中得利是不争的事实。一时之间,思觉失调症患者成为过街老鼠,“社区不定时炸弹”、“精障者杀人无罪”成为网络讨论焦点,“杀人者死”的“正义”再次弥漫网络空间,《我们与恶的距离》带起台湾社会群体反思,仿佛船过水无痕。

由于“精神鉴定”涉及专业,且容易流于“公、婆各自说理”立场,本文不拟卷入其中。不过,包括蔡英文本人、行政院长苏贞昌、内政部长徐国勇及法务部长蔡清祥等有法律界或法律背景人士,在“小灯泡案”和“杀警案”宣判后,网络充斥“正义”之声时,忍不住发声成为“正义的伙伴”,个中缘由颇值得加以探讨一番。

蔡英文在“杀警案”判决无罪后表示“支持检方上诉决定”,苏贞昌表示失望、错愕,还对法官下指导棋,表示“对于犯罪量刑应该要思考”;蔡清祥则说杀警行为天地不容,“不会让以精神障碍为借口、理由的犯罪者,逃避刑事责任”。

杀警案判无罪,徐国勇表示将“依法上诉”。(Facebook截图)

不过,“小灯泡案”疑犯被判无期徒刑定案时,蔡清祥当时温和地表示“个案上尊重检察官与法官的认定”,法务部会检讨现行法规是否足够;苏贞昌则在全案判刑定案前,早在2019年10月底就点名犯案者“天理不容”,死刑判决定案就应该执行。蔡英文被人熟知的则是她以总统当选人身份,在2016年上任前给“小灯泡”一个“不会让妳白白牺牲,这个社会破了很多洞,我会尽全力把他们都补好”的承诺。

从“小灯泡”案定案到“杀警案”一审判决出炉,不过半个月时间,不变的是一向好发议论,下指导棋的苏贞昌,但蔡清祥、蔡英文都变了,尤以蔡清祥变化最大,不但先前有种种“专业”理由难以推动的“司法精神病院”,在网络“正义”之前,立马变成可以配合推动的政务,在他口中原本需要检讨的精神障碍者犯罪相闗法令,在“主流民意”之前,反而变成“不会让精神障碍成为借口以逃避刑事责任”的执行者。

持平而论,包括《精神卫生法》、《身心障碍者保护法》、《毒品危害防制条例》等致力消除台湾社会对精神障碍者、身心障碍者及有毒瘾者“去歧视化”,“是病人不是犯人”的法令修正,民进党多扮演“主要推动者”角色,不能不说,相关修法对促进社会和谐大有帮助,民进党政治人物亦因此一向自栩是“进步价值”的同路人,并从中获得不少光环与肯定,还有最重要的选票。

蔡英文曾高举司法改革旗号,却很快将之束之高阁。(总统府提供)

不过,何以思觉失调症在彼时“是病人不是犯人”,此时却变成“逃避刑事责任的借口”?还是得从蔡英文给“小灯泡”的“承诺”来看。蔡英文在2016年台湾总统大选打着改革旗号当选,司法改革更是民心所向的重中之重,细数她的“政绩”,吃力不讨好的司法改革不但早早就束之高阁,寥寥可数的几场“司法改革国是会议”,也被活生生演成威权复辟。

探讨台湾这波妖魔化精神障碍者、法官及精神鉴定人的声音因何而起?说到底,的确就是蔡英文没有用心将台湾“社会的洞补起来”, 包括架设社会安全网承接精神障碍者、让医疗体系及社会福利机构成为患者家属的助力及分身,以及完善司法精神病院及相关法例,避免让真正的精障者被视为犯人,也避免一般的犯人有“漏洞”可钻。

或有人会说本文的陈义过高,说比做容易,但别忘记蔡英文2016年上台至今,民进党一直是完全执政,除了无法独力修宪,有违宪之虞的不当党产处理条例、国安五法、工厂管理辅导法、前瞻基础建设特别预算案等争议法案,亦无不是由民进党一党完成,因此,蔡英文无法完成对“小灯泡”的承诺,“是不为也,非不能也”。

蔡英文表态支持检方上诉,蔡清祥又发表对“精障者犯罪”的“歧视性”言论,无非是要为过往4年的无作为卸责。若蔡英文将《我们与恶的距离》带起台湾社会种种反思当成政绩,彼一时,此一时,蔡英文政府中的法律界人士角色反转为何如此之大,恐怕更值得台湾人民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