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立兹奖得主出书论计划生育得与失 中文出版商望而却步

撰文: 香港01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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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立兹奖,新闻界的至高荣誉,对于新闻从业者来讲亦是“光环”。然而,近日有美媒称,普立兹奖得主方凤美的书翻译之后却无中文出版商问津,只能将新作放在网络上免费发行。
究其原因,则是全书围绕内地一个至今仍然敏感的话题——计划生育。

据《美国之音》报道,由于没有找到愿意为其新作《独生:中国最激进的实验》(One China: The Story of China's Most Radical Experiment)进行出版发行的中文出版商,普立兹奖得主、原华尔街日报驻中国记者方凤美决定将其新书在网络上免费发行,她呼吁读者们能够自发捐款以帮助她支付出版此书的一些开销。

方凤美在其新书的按语中说,尽管当前中国的计划生育法规放宽,曾经施行的“计划生育”转为“二胎政策”,但出版界对于“禁书”的审查越加严格。她表示,曾经有意向她购买此书版权的中国公司,也认为此书很难通过官方审查,因此改变主意。“敢于出版大陆‘禁书’的香港书商无故失踪,后又在电视上认罪,导致香港的出版业前景更加暗淡”,没有香港和台湾出版商愿意出版她的书。

方凤美在接受财经媒体《Quartz》的采访时说,她原本以为中国当局修改了“计划生育”政策后,这个问题不再会是敏感内容,但显然现在“计划生育”仍是敏感话题。据《Quartz》报道,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出版商表示,最近香港与内地海关大量查扣书籍,导致那些曾经到香港买书的消费者止步。方凤美表示,她希望在这本书被中国当局封杀之前,尽可能让更多的读者看到。

美媒称,普立兹奖得主金凤美的作品谈中国的计划生育政策,却无中文出版社问津只能在网络免费发行。(网络图片)

在这本书中,方凤美探讨中国政府自1980年起在全国推行的“计划生育”政策,揭露中国政府不想让外界知道的真相,包括践踏人权,强制妇女堕胎等现象,以及该政策造成的社会问题及其对未来几十年的影响。整本书从2008年汶川大地震讲起,失去唯一孩子的家庭,夫妻大多已过生育年龄不能再育第二孩,终酿“失独家庭”惨剧。大地震的震撼,成为她探索旅程的开端。

一百多页的篇幅,除了人们所熟知的强制流产、结扎等计生乱象外,更深度揭露了一个个有关“婴儿”的故事——孤儿院、跨国领养中国女婴、试管婴儿、出国生子、代孕、性爱充气娃娃行业兴起……当然,种种乱象之外,计划生育确实为中国免除了一至两亿的出生人口,也有人佩服中国的计划生育政策,更提出应当实施一套全球性的“一胎”政策。方凤美在其网页公关问答中作出回应:但这却是一个包括强制堕胎和绝育的系统,如此这般,为何我们要拯救地球,而非人性?

在谈及谁是在写作过程中令作者最值得纪念的人物,方凤美提到她曾经遇到一位现在住在美国西岸已经退休的前中国家庭计划官员。这位女士自己承认曾经负责超过一千五百多次的强制堕胎,而她刚才分送完糖果给万圣节上门的邻居儿童。方凤美说这个对比实在是太怪异了。还有一位退休官员,他向方凤美描绘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场面:那是他第一次在晚间去逮捕一个擅自违规怀孕的妇女。他描述他如何追赶那大腹便便的准母亲进入一个水塘;她站在水里,水深及颈,在黑暗里恸哭。他所描述的这个场面───在黑暗里哭泣的妇女和盘旋在这个水坑旁如同捕食者的官员。凡此种种都令作者难以忘记。

更引人关注的是,书中提到,对中国社会造成重大影响的计划生育,却是由与人口学并无太大关联的中国火箭专家一手打造。

中共十八届五中全会宣布取消一孩政策,容许“全面二胎”,然而一孩政策的历史和成败得失至今依然未有得到充分认知和讨论。(新华社)

“计划生育政策由火箭专家打造”

方凤美在书中称,与人口学并无太大关联的火箭专家,打造出了中国的计划生育政策,而事实证明,他们并不是人类行为的最佳评判者。英国广播公司早前亦引述《泰晤士报》专栏文章称,1978年中国火箭专家宋健出访芬兰,并第一次接触到西方知名智库——罗马俱乐部发表的《增长的极限》,该书预测人类文明在人口扩张和资源萎缩的情况下面临崩溃的危险。宋健对该书使用的数学推算模式深感兴趣,因为他看到用来推算弹道导弹的数学模式同样可以用来推算人口增长。

回国后,宋健将该理论本土化,创立“人口控制论”并于1980年发表声称以“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相结合”的研究《百年人口预测报告》,称倘若不加以控制,中国的人口到2050年将超过40亿。而考虑到当时中国的现状,经过六七十年代的文革大清洗,国防科学被认为是国家安全的保障因此列为重点学科,而人口学所属的社会科学却失去了应有的资源和尊重。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计划生育才会由与人口学并无太大关联的火箭专家打造而来。

然而,中国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推行“计划生育”政策,试图通过减缓人口增速来解决极端贫困和资源有限的问题,三十多年过去,却也带来一系列社会影响,很明显的是人口老化,而过度老龄化的人口结构也已经构成经济发展的严重阻碍;同时,性别失衡亦是另一个“苦果”,在“重男轻女”的传统观念下,特别是在贫困落后的地区,男性比例远高于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