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购新时代・上｜信用卡即将退场？“BNPL”先买后付风潮

撰文： 伍振中
出版：更新：

疫情期间，国内外网络商户上出现一个新兴的消费选项：“BNPL”（Buy Now Pay Later，先买后付）的选项，让消费者将购物账单摊分为数期，并以免息分期付款。它究竟与传统信用卡分期付款有何区别？为何苹果、Square、PayPal等各路矽谷巨擘，也对BNPL这一新兴网络金融领域虎视眈眈？

继高调吹捧加密货币和NFT后，Twitter创办人Jack Dorsey最近又有新搞作：8月初，其旗下数码支付公司Square宣布将以全股票交易方式买下澳大利亚BNPL金融科技（Fintech）企业Afterpay，收购金额高达290亿美元。这单收购案，让各界聚焦注目在“BNPL”这个新兴Fintech热词。

疫情期间，防疫限制措施令大部分实体商店被迫停业，消费者转而在网络消费，促使许多商户毅然与“BNPL”新创科技公司合作，容许消费者先将购物账单摊分为数期（一般分为三至四期），并以免息每月分期付款，既方便人们疫下购买日用品，亦希望最大程度地保存大众市场的消费力量。BNPL的理念也是，不论账单金额大小，支付货品的价格是否高昂，都可以享有分期付款。

疫情禁制令下，实体商店被迫关门，民众转而在网上购买日用品。BNPL有助刺激疫下消费市场继续畅旺。（Getty Images）

Afterpay为澳大利亚市值最高的新创Fintech企业，旗下拥有超过1,500万名用户，连系近10万个商户，囊括lululemon、ASOS、GAP、Levi’s、Puma、Birkenstock、Estee Lauder、MORPHE等时尚、美妆、运动用品等各大零售领域。

Twitter行政总裁Jack Dorsey最近将投资目光放在“BNPL”（Buy Now Pay Later，先买后付）金融科技领域。收购Afterpay，势将与旗下支付企业Square发挥协同效应。（Getty Images）

泡沫后“重建”消费

香港BNPL初创公司Hero Plus创办人及行政总裁林树朗（Ronald）对《香港01》表示，BNPL消费模式草创背景，可以追溯到2008年金融海啸引发的经济危机。

当年，次级信贷危机触发连锁效应，欠债民众既还不上钱，而普罗大众的消费能力也大幅降低，当时有些金融机构已在想：究竟怎样才可以促使人们重拾消费意欲，振兴资本市场？

后来，Klarna（来自瑞典的初创企业，一般被视为BNPL模式的创始者，目前公司估值高达456亿美元，为欧洲最有价值的Fintech独角兽）和Afterpay这两间Fintech新创公司开始主打BNPL模式，乘着网购藉互联网风潮兴起，业务成绩亮眼，因而受到欧美创投界关注，BNPL慢慢在澳大利亚及欧美国家成为了新兴网购趋势。最终去年疫情各地封城期间，BNPL横扫海外网购市场，一举成为疫下消费模式的新宠儿。

疫情禁制令刺激网上消费，令BNPL模式横扫海外网购市场，图为Klarna去年底的一场现场宣传活动。（Getty Images）

信用卡末日？

“若使用信用卡一旦欠交卡数，late charge（逾期罚款）、finance charge（财务罚款）这两项收费肯定逃不掉的，但BNPL模式的逾期收费则少了许多。”林树朗补充，BNPL无须通过事先信用审核，也不需必然绑定信用卡；如消费者延迟付款，BNPL通常是暂停帐户，让消费者不会陷入信用卡的滚雪球般的债务循环──这都避免了传统信用卡为消费者可能带来的债务陷阱。

林树朗认为，BNPL比起传统信用卡消费能有更多弹性，且更能避免消费者陷入债务危机。（伍振中摄）

补习班也可Pay later？

譬如Hero Plus，它目前与香港一些教育机构合作，在BNPL的基础上，特别针对家长推出“先学后付”选项，旨在能够增加孩子课外学习机会之余，同时减轻家长的经济负担。它接受Visa、Mastercard、American Express等发卡公司发出的信用卡，惟尚未引入扣账卡消费；若消费者逾期欠款，他们暂时仍不需要付上任何罚款。

再以澳大利亚的Afterpay为例：它同时接受信用卡及扣账卡消费；一旦消费者逾期欠款，最高罚息率为25%，且承诺永不高于68澳元（约384港元）。Afterpay也规定，消费者若然仍有逾期欠款，将不会被允许使用BNPL继续进行网上消费。

Afterpay网站介面。Afterpay规定，消费者若然仍有逾期欠款，将不会被允许使用BNPL继续进行网上消费。（Afterpay）

BNPL潮流在疫情下广获消费者欢迎，它一部分反映了疫情下大家希望分散财政压力的需求，另一部分亦充分整合了各类型新兴Fintech特征，如大数据分析用户消费惯性、信贷纪录智能评分等，配合科技元素试图积极开拓个人客户市场。

Square收购Afterpay后，预计将可覆盖全球超过5,600万名网络用户，当所有金融科技协同效应结合起来时，或会为整个消费市场迎来不小的冲击。“你会意识到它正在建立一个金融巨头，甚至将迅速成为一家大型科技公司。”林树朗说道。

林树朗坦言，BNPL模式最终应该是要取代信用卡的。两者之间理应存在竞争关系。（Getty Images）

新一代消费陷阱？

《福布斯》（Forbes）推算，2021年美国BNPL市场产值将比去年增长高达41.7%，总值规模达1.26亿美元。

除了Jack Dorsey高调押注BNPL，早前亦已有消息传出，苹果公司内部正在与投资银行合作，秘密开发BNPL支付服务，有传名称为“Apple Pay Later”；另一矽谷巨人、网络支付企业Paypal去年底亦已推出名为“Pay in 4”的BNPL服务，以两星期为一期，让消费者零利息分四期付款在网上购买商品。

任何新兴科技皆有利弊，BNPL快速窜红，会否彻底改变一般大众的日常消费习性？消费者需要如何警惕背后的潜在风险？

【网购新时代】系列下篇文章，将会继续拆解BNPL这一Fintech新潮流及潜在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