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尸切尔诺贝尔:美国纵容日本排放核废水的双标真相

撰文: 涂柏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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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政府近日宣布,将于两年后把共约125万吨的福岛核电站核废水稀释后倾倒入大海,结果引发全球多国的声讨,尤以一水之隔的中国与韩国最感愤慨,而日本国内的环保团体亦抗议政府决策。岂料美国国务卿布林肯(Antony Blinken)竟发表Twitter推文称“我方对日方在决定处理福岛核电站核废水问题上的透明努力表示感谢”,旋即引来美国网民讽刺其绝不敢喝下核废水。虽然国际原子能总署(IAEA)也表达对日本的支持,如此纵容的态度,著实令全球人民顿感惊诧。

然而回顾过往的核灾事故,不难发现美国与国际原子能总署的双标早非首次。譬如人们最耳熟能详的1986年苏联切尔诺贝尔事故,迄今仍被当作核灾的经典案例与反核运动的理由,甚至被渲染成僵化的苏联体制所必然发生的灾难。事故发生后不久,《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U.S. News & World Report)便刊文批评苏联,表达了这样的成见。

该文章标题乃“在低技术体制下发展高技术”,并揶揄道:“苏联在诸如数学和物理一类‘黑板上的学科’方面成绩不错,有时甚至成绩卓著。即使这样,正像切尔诺贝尔核事故向全世界明显表明的那样,苏联在科学进步方面仍确确实实面临着进一步落后于美国、日本和西欧国家的危险。主要原因是,在控制论等领域存在思想束缚,在实际运用试验研究成果方面也存在一些特有的问题”,暗示共产体制的“不自由”导致了这场灾难。

日本以缺乏储存空间为由,宣布要于两年后将大量福岛核电站核废水倾倒入太平洋。(AP)

美籍乌克兰裔学者浦洛基(Serhii Plokhy)亦将事故原因归咎给“极权”政府,他声称“苏联的经济和管理制度在20世纪80年代初就充分显示出其缺陷,人们不愿意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生产配额的完成优先于安全问题,所有这些因素都导致了这场灾难”,并指称也埋首于发展核电的大多中东国家“都是由独裁政权管理的,没有或很少有公众对决策过程和执行有约束力和控制力。这似乎是所有灾难的先决条件”,迳自将西方式“民主自由”与对灾难免疫划上了等号。

直到今日,切尔诺贝尔事故仍被当作攻讦苏联乃至俄罗斯的理由,即便有部分专家承认,苏联在及时大规模疏散和防堵辐射泄漏等补救措施上卓有成效,但仍改变不了大众对于“邪恶专制”的红色帝国制造严重核灾难的刻板印象。美国HBO频道甚至还于2019年与英国合拍电视剧《切尔诺贝尔》(Chernobyl),借扮演当地官员的角色的口说出“政府告诉我们这里的情况并不危险,同志们,要有信心”,以虚构情节讽刺苏联官僚只想大事化小,再度借此激发大众对苏联乃至俄罗斯的敌意,彷佛忘了苏联自己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1986年苏联切尔诺贝尔核电站爆炸之后,该起核灾至今仍是西方国家用以诋毁苏联乃至俄罗斯的理由。(AP)

直到2021年3月底,美媒《华盛顿邮报》(The Washington Post)还刊载一篇乌克兰移民的文章,开头便是指控切尔诺贝尔事故的摧残,接着再延伸至对苏联与独立后的乌克兰政府的否定,最后则顺理成章地向往“美国梦”──切尔诺贝尔事故已成了论证“美国与西方民主胜利、苏联制度注定失败”的理由。

但从科学角度分析,历次核灾的起因若非人员操作失误就是反应炉的安全设计不良,全球各国皆有发生事故的可能性,岂会因体制或文明差异而有不同概率?按照欧美的逻辑,彷佛只有社会主义国家才会发生如此严重的事故、彷佛只有社会主义国家发生的事故才值得一再被检讨,但倘使如此的话,又如何解释英国早在1957年就发生温斯克尔(Windscale)钸反应炉大火、1979年美国三哩岛核电厂因疏失导致炉心熔毁事故,更无法解释采用议会制政体的日本为何于2011年发生福岛核电站的核泄漏事故?切尔诺贝尔事故被单独挑出检视,无疑显明了西方国家对苏联的偏见。

1957年10月10日英国温斯克尔钸反应炉曾发生大火,但英国政府却遮掩此严重的核灾事故。此为1957年10月19日直升机飞至该反应炉的一号堆上空侦测空气,借以察看污染程度。(Ivor Nicholas)

更能显示西方双标的理由,在于英美等国都曾隐瞒过自家发生的核灾,如前述的英国就试图掩盖过温斯克尔事故,以免动摇大众对发展核能的支持。而美国更是不堪,在1959年加州圣苏珊娜野外实验室(Santa Susana Field Laboratory)爆发了钠反应堆炉心熔毁的严重灾难,43条燃料棒就有13条熔化。且由于该反应堆缺乏围阻体,为了阻止放射性气体继续积蓄导致氢爆,美国竟偷偷任由这些有害气体排入外界空气中,但周边十英里内的约73万居民全受辐射尘的危害而不自知。

由于圣苏珊娜野外实验室负责核能研究与火箭发动机测试,故被美国视为机密,并坚持在未彻底除污的危险下继续运转,导致污染规模究竟多广泛,迄今仍属未知。且更骇人的是,当圣苏珊娜野外实验室炉心熔毁后不久,负责该实验室的北美航空(North American Aviation)所属的原子国际公司(Atomics International)便赶来掩藏真相。原子国际公司的前雇员John Pace便在多年后出面举证,称放射性气体随着风“飘过有他们(员工)孩子与家庭在的圣费尔南多谷(San Fernando Valley),他们却对此什么也不能说只因这是最高机密”。

另一名前雇员Jim Palmers也证称,当时用作火箭推进剂的有毒气体四氧化二氮(N₂O₄)泄漏出来:“通风口泄漏的四氧化二氮会弄坏人们在生产在线穿著的衣服”。但这样可怕的事故,原子国际公司却执意粉饰称实验室与邻近居民都没受到危害。直到1979年,圣苏珊娜野外实验室的核灾才被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的师生发现。如今,美国政府依旧拒绝公布当年事故的一切细节,且当地含有多氯联苯、汞、铯-137、锶-90、钋-239等超过百种有害物质,2006年的一份研究,还披露起码有300至1,800名居民因该事故罹患癌症。

如此恶劣又被隐藏多年的人祸,难道就不值得比切尔诺贝尔更该究责?美国对自身的核灾三缄其口,反倒动辄鞭尸切尔诺贝尔事故转移焦点,凸显了丑陋的双标嘴脸。而通过这件事例,人们也能理解美国在面对这类全球性灾害时,仍只顾著死抱冷战时期的意识形态指手画脚,宽以律己、严以待敌。因此对于紧紧服膺星条旗军事与经济宰制的日本附庸,美国自然会网开一面,对宛如寇雠的俄罗斯则想方设法诋毁。

不过讽刺的是,美国食品药物管理局(FDA)迄今仍时时更新日本核灾食品的禁止进口清单,这从另个方面显露:美国也自知日本的核灾问题根本没解决,政治支持不过是虚伪的表态罢了,抑或如专家所推测般两国政府在幕后潜藏著不可告人的利益交换。但无论如何,日本并未就核灾危害除污完毕、美日两国也无权纵放核废水至太平洋败坏生态与全球人类健康,这都是毋可抹去的铁一般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