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塔尔世界杯背后的“外劳地狱”：劳权问题冰山一角？

2022年世界杯即将于本周日在卡塔尔（Qatar，又译作卡达）展开，随着赛事进入最后的准备阶段、来自世界各地的球迷开始抵达卡塔尔，围绕着外劳剥削问题的争议却始终没有化解。
在2010年赢得世界杯主办权以来，这个波斯湾沿岸的富裕中东小国就大兴土木，建设交通、住宿、娱乐休憩等配套设施，务求将这届变成“史上最奢华”的世界杯。然而，受雇佣而来的大量南亚移民工却缺乏劳工福利保障，生活环境恶劣，当中甚至有不少人不幸客死异乡。在盛事开场之际，合约还没到期的工人又被当局赶出宿舍、强制遣返。

去年2月，英国媒体《卫报》（The Guardian）发表了一份调查报道，揭露海湾国家卡塔尔自2011年以来，超过6,500名来自印度、巴基斯坦、尼泊尔、孟加拉和斯里兰卡的南亚移民劳工死于当地，其中印度人占四成，尼泊尔人占两成四。

换句话说，这十年来，平均每周有12名来自这五个南亚国家的外劳在卡塔尔死亡。

虽然这些数字并没有按死者从事工种及工作地点进行分类，但《卫报》引述专家分析认为，外劳死亡数字如此高，与卡塔尔筹备举办世界杯赛事而相继启动赶工的场馆建设项目及周边基建有很大的关系。

根据官方数字，与世界杯场馆建设项目直接相关的工人死亡数字有37宗，世界杯筹备委员会把当中34宗归类为“与工作不相关”的死亡个案。

“谁建造的体育场？”

为了筹备2022年这届首次在阿拉伯世界举办的瞩目体育盛事，卡塔尔政府斥资超过2000亿美元筹备相关基建，包括七座新球场，以及数十个包括酒店、机场、道路、公共运输系统在内的城市配套项目。

这些基建项目本身结构庞大，施工难度不低，需要密集人力资源。更甚的是卡塔尔的酷热沙漠气候（当地日间气温经常可达摄氏40度），令本身已经来自热带地区的南亚工人也相当吃不消，常常发生中暑昏厥或其他更严重的不良生理反应。

加上这些工人的集体居住环境情况不佳，常有漏水漏电的情况，甚至有工人在房间触电而死。

今年夏天，《卫报》记者再就劳工待遇跟进调查。在首都多哈（Doha）一条景色优美的海滨长廊、游客们的打卡位Corniche，数百名移民工人在炎热的环境中赶工，好在世界杯召开前完成Corniche及其周边道路的改造，然而许多曾在这里工作的劳工对记者表示，他们在完成预定的两年工作时间以前就要被送回家。

这些外籍劳工往往通过本国的中介来到卡塔尔工作，并要向中介缴付相当于四五个月基本工资的费用，有的工人甚至在未能偿还贷款前就已经被迫回国。

据《卫报》和路透社消息，这些遣返的措施可能与去年发布的一份政府通知有关，该通知命令一些承包商在9月中旬前完成所有工程，并制定工人休假计划，在世界杯前“最大限度地减少国内工人的数量”。今年10月，多哈市中心有十几座住了数千外劳的公寓楼被清空，主要来自亚洲和非洲的工人们，在曼苏拉区（Al Mansoura）的一座楼内居住的工人们更被要求在2小时内离开公寓，随后市政官员于当晚十点半返回清场，并锁上大门。无家可归的工人们只好在街头露宿。

来自孟加拉国的一名司机穆罕默德（Mohammed）表示，他在同一个社区生活了14年，直到10月26日清场那天。市政府人员告诉他，有48小时的时间离开住所。他对记者说：“谁建造的体育场？谁建造了道路？谁做的一切？孟加拉人、巴基斯坦人。像我们这样的人。现在他们让我们都到外面去。”

为了筹备2022年这届首次在阿拉伯世界举办的瞩目体育盛事，卡塔尔政府斥资超过2000亿美元筹备相关基建，包括七座新球场，以及数十个包括酒店、机场、道路、公共运输系统在内的城市配套项目。

这些基建项目本身结构庞大，施工难度不低，需要密集人力资源。更甚的是卡塔尔的酷热沙漠气候（当地日间气温经常可达摄氏40度），令本身已经来自热带地区的南亚工人也相当吃不消，常常发生中暑昏厥或其他更严重的不良生理反应。

加上这些工人的集体居住环境情况不佳，常有漏水漏电的情况，甚至有工人在房间触电而死。

海湾“基建热”　亟需劳动力

基于环球石油价格波动及预视到未来化石能源需求会持续减少，过去依赖石油、天然气出口的中东海湾国家意识到经济转型的重要性。

踏入二十一世纪以来，卡塔尔、阿联酋、约旦等国家先后投入发展国际旅游业及航空转运枢纽；区域大国沙特阿拉伯近年亦多番传出将会对外向非穆斯林游客批出旅游签证，以发展观光事业。跨国旅游公司、酒店集团、名店品牌已虎视眈眈，等待疫情过后，国际旅客运输恢复，便大举进军沙特旅游业。

海湾国家本身人口不多，愿意从事体力密集型工作的国民就更加少。它们向第三产业转型，无论是设施和基础建设，或者是服务性工种，必然需要大量外来人口，缓解当地劳动力短缺问题。所以，现时不少海湾国家的外来居民（即持外国护照）所占全国人口比例，比本国居民还要高。

只不过，这些海湾国家在劳工权益等福利政策方面一直追不上国际标准，一味大量输入外劳，却全然没考虑到这批劳工群组的工作环境保护及基本生活需要，自然而然就会造就阿拉伯半岛繁华背后的一个个“外劳地狱”。

《卫报》的调查，揭露了2022年世界杯东道主卡塔尔的情况，但显然地，这仅是海湾国家外劳权益问题的冰山一角。一座座高耸入云的擎天大厦背后，就是一点一滴异乡人的血泪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