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不做:美国政客忽视警队改革诉求?

撰文: 薛子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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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撼美国的弗洛伊德示威运动正在进入尾声,最初的愤怒已经转化为要求终止警队内部的系统性种族歧视,全面限制过当执法。
6月8日,民主党提出一项新法案来解决这些问题。然而,有批评者提出该法案没有达到示威者呼吁的那种大幅度和结构性改革。

“警务公义”

该项民主党法案正式称为 《警务公义法案》(Justice in Policing Act),在上周宣布,并于本周一6月8日正式提交。该法案旨在打击警察不当行为、过度使用武力和警务工作中的种族偏见。

法案提出的十点建议,既要规限法律上警察什么时候可以使用武力,同时要让司法部门对警察的追究和定罪过程更加顺利,譬如只有在“为受死亡或严重身体伤害威胁”的情况下才允许使用武力,或者收紧警察拥有的所谓“免死金牌”(有限豁免权,qualified immunity)。

该法案还建议改变警察的培训和监督方式,包括在联邦层面强制警员在执勤期间使用随身和行车记录仪。

6月8日,华盛顿特区,两院民主党的政客宣布打击警察的不当行为的新立法。(Getty)

虽然《纽约时报》称这项法案是“近期国会对警务工作最积极的干预”,但它并没有让所有人满意。

美国左派的分歧

从时间上看,这项法案可以看作是民主党对示威者诉求的正式回应。

然而,由于该法案出自党的中间派,左派人士的抨击它不够深入。尤其是,许多人谴责它无视示威者“削减警队经费”(Defund the police)的呼吁,反而承诺增加警察预算。

非营利组织美国公民自由联盟称赞该法案在迈向正确的方向,但表示反对向执法部门“多提供数亿(美元),并呼吁进行更多的根本性变革”。

该法案还引发“改革派”和“废除派”之间的老辩论,前者认为监狱和警察机构可以改革,后者认为需要彻底改造。

“问题不在于警察训练、警察多样性或警察的执法方法。问题是警务本身。”

作为改革派的强烈批评者,《警务工作的终结》(The End of Policing)的作者、社会学家维塔勒(Alex Vitale)认为,法案中提出的改革并不像民主党人所说的那么新颖和激进。它是奥巴马时代改革的延续,重点是个人行动和培训,而维塔勒认为“问题不在于警察训练、警察多样性或警察的执法方法,问题是在过去四十年里,警务工作急剧而空前的扩张和强化,警察在社会中的角色的根本转变。问题是警务本身。”

对呼吁“解散警察”或“削减警队经费”的示威者来看,如果佩洛西(Nancy Pelosi)真的想进行她在6月8日所说的“转型性、结构性的改变”,那么她的法案是不够的。

专注选举 不顾示威者的意见

其实,民主党未能充分回应这些批评,若他们要推进更激进的改革可能会令11月选举所依赖的中间选民疏远。

若民主党要推进更激进的改革可能会令11月选举所依赖的中间选民疏远。

民主党总统参选人拜登(Joe Biden)对警队要如何改革这个问题采取较为温和的态度。在法案发布的当天,发言人宣布拜登不支持削减警队经费,并拒绝深层改革的要求。

更激进的改革方案也几乎不可能获得共和党支持,最终也难以获得通过。与众议院不同的是,民主党在参议院并不占多数,因此他们需要考虑共和党人的想法。

虽然共和党还没有对这项法案给出统一立场,但很多参议员已经站出来嘲讽示威者更激进的要求。参议院多数党领袖麦康奈尔(Mitch McConnell)周一(6月8日)表示:“我认为,在试图了解罪犯的感受之前,可能首先需要警察拦住并逮捕他”。白宫方面,特朗普表示反对对警察豁免权的任何改变。

最后,由于警察部门归州或地方政府管辖,国会可以授权的改革是有限制的。

真正变革只能发生在地方级别

事实上,社运人士要求解散并重组警队的诉求,更有可能在州和地方政府层面得到回应。

这个地方改革会如何发生?最明显的例子可能是弗洛伊德事件发生地的明尼阿波利斯市,6月7日大多数市议员支持解散警队。此外,美国大城市洛杉矶和纽约的市长们,最近推出减少警察经费的计划。美国的警察改革,看来在市一级成事机会最大。

虽然这些可能只是短暂的特例,但有重要的理由相信这可能是全国各地变革潮流的开始。

1968年,美国社会终于醒觉到对非裔美国人受到不平等待遇问题是不可忽视的。今天的示威运动可能对警察不平等待遇问题产生类似的影响。

美国过去三周发生的抗议浪潮,是美国半个世纪以来最大的抗议活动。上一次发生类似的抗议活动是在马丁・路德・金(Martin Luther King)去世时,那段时间,美国社会和法律终于醒觉到对非裔美国人受到不平等待遇问题是不可忽视的。

今天的示威运动可能对警察不平等待遇问题产生类似的影响。今天,警察对少数族裔的行为已经成为所有美国人关心的问题,这很可能会影响未来几个月的政治走势,尤其是在大选当前的当下。

而地方政客更直接对公民负责,更担心的不是总统的选举,而是自己的选举。因此,各市州将面临很大的压力,需要在警务方面进行更深层次的改革,尤其是对那些受示威活动影响最大的地方。

国家层面的政治家都不会推动示威者所要求的变革。如果要发生变化,也更多会在地方一级发生,一州一县地进行。

如果拜登在11月获胜,民主党毋需再顾虑到中间派选票,可能支持更加激进的变革。而即使在特朗普连任的情况下,美国政治的两极分化也有可能致使地方层面的活跃分子,呼吁更为激进的警察改革。

无论无何,在未来几个月里,不管政治立场如何,国家层面的政治家都不会推动示威者所要求的变革。如果要发生变化,也更多会在地方一级发生,一州一县地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