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奥运余温︱女子10000米颁奖台3支国旗 埋藏非洲穷国伤感故事

撰文: 吴慕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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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奥运女子10000米决赛颁奖礼上,荷兰、巴林和埃塞俄比亚的国旗高挂,《威廉颂》的旋律徐徐奏起,颁奖台上3个跑手穿上3套不同国家的运动制服,其实来自同一国度——冠军夏辛15岁那年离开祖家,亚军杰辛妮8年前转籍,只有季军捷迪依然代表埃塞俄比亚。
夏辛在台上哭成泪人,她诉说着一班非洲女孩的梦想,战火却毁灭一切,无论是她们的梦想,还是她们的肉体。

东京奥运田径场上,代表荷兰的夏辛(Sifan Hassan)在1500米初赛最后一圈跌倒后仍能从后赶上首名冲线,令她一夜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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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口气挑战1500米、5000米和10000米3个项目,获得2金1铜。当中10000米赛事在奥运闭幕前一晚上演,她再次施展凌厉后劲首名冲线,亚军是代表巴林的杰辛妮(Kalkidan Gezahegne),季军是来自埃塞俄比亚的世界纪录保持捷迪(Letesenbet Gidey)。她们3人有一个共通点,就是同为埃塞俄比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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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奥运女子10000米颁奖台上,3个来自埃塞俄比亚的跑手,只有铜牌得主捷迪一人穿上祖国运动制服。(Getty Images)

▼来自同一国家,三支不同国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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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辛:我不希望再回到那国家

每个运动员,都有自己一段艰苦的奋斗故事,生于非洲穷国埃塞俄比亚,遭逢战火洗礼的运动员,首要考虑不是成绩,而是生存问题。当地有多达80多个不同族群,夏辛生于奥罗米亚州(Oromia),所属的奥罗莫人(Oromo)为埃塞俄比亚最大族群,占人口34%。奥罗莫人自1973年开始长期与政府战斗,夏辛接受BBC Africa访问时称,童年生活未受太大影响,直到2007年战争在奥罗米亚爆发。

夏辛的妈妈为女儿的安全和前途着想,在她15岁那年,推她上一架开往荷兰的客机。她以难民身份取得居留权,之后入籍荷兰,一步步实现自己的梦想。她希望成为护士,并利用跑步特长为自己闯出一片天,并矢言:“我不后悔离开那个国家,我甚至不希望再回去那里。那实在太痛苦,每当我想起它也感到受伤,实在太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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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迪(右)、夏辛(中)和杰辛妮(左)同为埃塞俄比亚人。(美联社)

▼ 重温:夏辛热血狂追变第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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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一样的女孩正被强奸”

正当奥罗米亚的战火停歇,去年又轮到最北部的提格雷州(Tigray)爆发武装冲突,国际特赦组织(Amnesty International)指出,埃塞俄比亚政府军以强奸为战争手段,大规模性侵犯当地妇女,甚至在孩子面前轮奸他们的母亲。

夏辛感慨,“我记得,以前年轻人互相敬爱对方,如今他们彼此憎恨。他们昔日习惯叫自己做埃塞俄比亚人,我肯定现在很多提格利尼亚人(Tigrayans)不会用这称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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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格雷武装份子与埃塞俄比亚政府军爆发冲突,受苦的又是平民。(路透社)

铜牌得主捷迪是10000米决赛颁奖台上,3人中唯一仍代表埃塞俄比亚的,她正正就是来自目前漫天烽火的提格雷。夏辛称,“捷迪是位了不起的运动员,她出生和成长的地方,那里的孩子们正被强奸。”她愤愤不平地说,“你能否想像,她们或是像我一样拥有梦想的女孩,然后正被强奸?”

2010年世界室内田径锦标赛,杰辛妮仍穿上埃塞俄比亚跑衣。(Getty Images)

2018年上场的埃塞俄比亚总理艾哈迈德(Abiy Ahmed)与夏辛同宗,皆为奥罗莫人,他促成埃塞俄比亚与邻国厄立特里亚(Eritrea)结束长达20年的战争,2019年获颁诺贝尔和平奖。讽刺的是,在他治下,各个部族之间冲突频频,内战不断,种族歧视问题亦愈来愈严重,2020年当地政府更曾关掉互联网。2019年他推行政治改革,被批评者质疑希望集中权力,夏辛对此并不苟同,认为他应该退后一步,将权力下放给人民,“让人民选择他们想要的。”

夏辛离开家乡后,仍满腔理想与梦想,相对而言,银牌得主杰辛妮较为现实。生于埃塞俄比亚首都亚的斯亚贝巴(Addis Ababa),她从小开始代表国家出战各项大赛,2010年世界室内田径锦标赛赢得1500米金牌。3年后,已成年的杰辛妮转籍巴林,她说得坦白,“巴林人工和待遇都很好,埃塞俄比亚有太多厉害的跑手,竞争太激烈,因此我转变国籍。”

巴林自1984年开始参加奥运会,长期与奖牌无缘,直到2012年伦敦奥运从埃塞俄比亚入籍巴林的贾玛尔(Maryam Yusuf Jamal)赢得女子1500米金牌,取得零的突破后,他们自始循“入籍兵”接连赢得珍贵的奥运奖牌。继2016里约奥运的1金1银后,今届再凭杰辛妮添上一面银牌。巴林至今累积的4面奥运奖牌,全部都是入籍女跑手在田径场获得,两人来自肯雅,两人来自埃塞俄比亚。

杰辛妮为巴林赢得历来第4面奥运奖牌后,获多名政府高官接见及祝贺。(Gulf News)

▼ 中长跑女王夏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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