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市・球场】不再是必然存在的香港篮球 逆来顺受只因心已累
1月、3月、7月、12月,一年四季;在篮球人眼中,是一年四“封”。
铁链封印篮球架成抗疫的手段,期待解锁,但也害怕染疫。这是第四次,而我们都仍死心不息,毕竟篮球场曾经是一种必然的存在。
如今,球场“解封”,出现比平日街场更多的人流,一个令人无言的荒谬现实。
甲一、大专、学界,球员和教练每天不是忙着球会练习,就是练校队。每晚,街场上一声“跟队”,不管是穿橙色青训背心的男生,还是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都在同一地上挥洒汗水。学生也好,打工仔也罢,篮球就是生活。
只是不知从何时开始,香港没有了篮球,只剩篮球人当年今日的限时动态,问得最多的一句是:“几时?”。
跟叶耀邦、龙子杰再次踏入球场,他们说没有感觉,因为太久,即使眼前球场成了花市,好像也很合理,“只系被习惯,变得逆来顺受⋯⋯”
大家没有放弃篮球,只自觉无能为力。同心抗疫本是义务,世界的确纷乱得容不下体育;世界体坛大事奥运可以延期、亚洲杯外围赛可以因场地处处碰壁、准备出战的港队也没有球场训练,为抗疫而封场也变得更理所当然。
“好想打比赛,几时开返波?”
1月,政府宣布“对公共卫生有重要性的新型传染病预备及应变计划”,包括关闭体育馆;学界分区决赛过后,所有赛事都因为疫情和场地问题,频频传出延期或取消。“好快就会回复正常吧”只见学生球员一边祈求比赛重开,一边到街场消磨因练波取消多出的时间。
退而求其次,转用街场,稍稍暂停球队的训练重新开始;就算戴起口罩打球呼吸困难,要多带酒精消毒,大家照做不误。没有体育馆,没有比赛,街场,还是让大家找到一点慰藉。
“封场?但应该很快就会开吧?”
3月27日,香港全面关闭免费户外运动设施。前一晚,篮球人纷纷出门,“捉住打街场的尾巴”,因为翌日的篮球场,迎来从未有过的安静。“好想打波!好想打波!”Instagram上几乎每天都会出现的一句,大家争相分享往日打球的照片;每天4点,总有一丝期待会提起球场重开,只是延后了一周又一周。
然而,一封就是三个月。
不敢相信Instagram上愁云惨雾,来自一群热血、正能量的篮球人,虽然轮番“放负”,字里行间却仍然抱有希望。6月重开,脱缰野马重获自由,篮球人回到球场,只是快乐的时间过得特别快。“夏天到,疫情可能就会明朗一点,当天SARS⋯⋯”当年经验今次并不适用,7月上旬,疫情爆发第三波,球场?再次无一幸免。
“有得打好打了!”
面对每天新增的感染人数,篮球场再封,明白且无奈。不过区区封场,难不到平日下班练球的坚毅香港人。没有街场,还能跑步、做体能,到公园拍波甚至四出找一些偏僻尚未封框的球场。一种既想分享打篮球的喜悦,又生怕大家知道“私家场”位置的矛盾心理,照片拍着篮框却又要写著一句:“不要问(在哪)”。
连做运动,都是偷偷的,不动声色。
相隔一个多月,球场解封,篮球人又再次雀跃的往球场跑,只是大家心中有谱,知道事情只会没完没了——“有得打好打了”,放工好累、好远、好多人⋯⋯通通不再是放弃的借口,因为一想到明天又有可能封场,就更懂得珍惜当下。
“哦,封啰。”
果然,二不离三,还来了第四次。入冬的日子,篮球场又再冰封,“心都凉了”更贴切不过。反应不外乎苦笑和“唉”,因为心中有数,所以对封场消息,做不出更大反应。
这一年,感同身受着政府所谓的新常态,第一和第四次封场,同样的天气和措施,大家态度截然不同。
限时动态上分享新闻,外加一句:“又封,惯咗”,分享的不再是打球的旧照,也不再问“几时?”甚至知道当球场重开是为了花市,大家敢怒不敢言,麻木地只变成一句“系咁㗎啦。”就像龙子杰所说的:“成件事就是滑稽。”
“你说不想球场有人群聚集,但你看花市有多少人?堂食只可以开到6点,但花市却能开到12点,根本就是自打嘴巴。”叶耀邦一言道破。
花市预计入场人次200万,大概是街场全盛时期也累积不到的人数,然而事实是篮球场只容卖花,不容打波。“不知道由什么时候开始,在香港打波好像做贼一样。”龙子杰苦笑道。是的,这一年的香港篮球就像哑子吃黄莲,穷得只剩下无力感。
每年新年,球场转为年宵花市,球员都会放下篮球,走入一个不属于运动的球场,参与应节活动;今年新年,同为市民的篮球人,在场上除了感受到荒谬、不解,大概没有半点喜悦和节日气氛。
为了抗疫,篮球场不能打篮球;因为节日,篮球场可以卖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