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SE|相依为命嫲嫲中风 无父母眷顾考生不认命 获港大直接取录

撰文: 胡家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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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E中学文凭试周三(19日)放榜,一纸成绩背后,是考生抗逆凭证。17岁的张桁叡,自小父母离异,由祖母独力凑大,陪伴走过曲折的成长路。

高中三年遭遇疫情,文凭试的压力,确诊的煎熬,嫲嫲突然中风致半身不遂,各种折腾交织堆叠,几乎将桁叡压垮,尤幸获老师和社工开解,他咬紧牙关渡过,更获港大提前取录,今年9月入读中文教育双学位课程。

苦尽甘来,桁叡经常自勉,“好多人都好辛苦,但都要考DSE。其实呢个世界上仲有好多人都比我更加辛苦,更加努力,如果我系呢个地方崩溃、放弃,我系对自己唔住。”

(抗逆考生系列,一)

生咗无几耐(父母)就唔见人,听闻过咗几日就离婚。
桁叡
张桁叡从小面对成长的试炼,曾有感到自卑的时候。(林霭怡摄)

小学遭朋辈欺凌 取笑声线和出身 一度感自卑

张桁叡出生不久,由刚退休的嫲嫲接手照顾,小时候将他带返内地居住,同时在香港读书。嫲孙二人靠每月数千元退休金、亲友援助维生。

成长的试炼未停止过。小学时他因声线尖细,经常遭同学言语欺凌,改花名嘲笑。他的毕业纪念册,很多页都写有“人妖”、“变态”、“乸型”等字眼,“当时唔系好大感受,睇番会突然觉得伤心。我唔会怪佢哋,都系小朋友,唔系识好多嘢。”

第一次觉得我系一个好独特嘅人。
桁叡
张桁叡声线较尖,异于一般男孩,不过换个角度,却是珍贵的天赋。(林霭怡摄)

普通话老师赞靓声 首出战朗诵比赛赢冠军 学懂拥抱自己

破碎家庭的背景、跨境学童的身份、与一般男生有异的声线,驱使他性格自卑,自我形像低落。直至他读二年级时,遇到一位普通话老师,赞他声线悦耳,鼓励他参与朗诵比赛。他首次出战就赢得人生第一个冠军,“第一次觉得我系一个好独特嘅人,(声线)系天主畀我一份好好嘅礼物,唔应该令自己自卑嘅嘢,系一个天赋同才能。”

此后,桁叡不再执著于同学的眼光,学懂拥抱自己的特质,透过朗诵建立个人自信心,获得面对困境的力量。他说,小二至中六期间,共参与约35个粤语、英语和普通话的朗诵比赛,几乎每年都夺得冠军。

小二至中六期间,张桁叡共参与约35个粤语、英语和普通话的朗诵比赛,几乎每年都夺得冠军。(林霭怡摄)
张桁叡每年参加朗诵比赛,除了建立桁叡的自信,亦令他获得面对逆境的力量。(林霭怡摄)

中六两度确诊 嫲嫲突然中风 急回内地就医

小时候的种种波折,桁叡视之为人生历练,能够习惯面对逆境,学懂为自己打气,往后助他走过这四年不一样的中学生涯。

今届中学文凭试考生,中三起遭遇疫情,大多时间网上学习,失去正常校园生活。桁叡中六那一年特别难熬,去年两度确诊,其中一次是12月圣诞假期间,备试状态大受影响,“网上应考校外模拟试作文,当时流紧鼻水,发紧烧,贴紧退热贴。”

去年10月一个周六晚上,在港同住的嫲嫲突然中风,右边身体半身不遂,须即时送院治疗。翌日他要返校参加比赛,隔日要应付校内统测,令他心情复杂,难以集中精神温习,“心情系好惊,因为唔清楚发生咩事,一齐生活咗十几年,好担心佢会突然离开我,之后会唔会企唔番身?”

桁叡的嫲嫲是内地人,在港单日住院费用昂贵,决定申请紧急安排,返回深圳就医治疗,不过留院约两周后坚持返港,“佢想陪伴我,唔想咁重要嘅文凭试,要我去孤军奋战。”在桁叡完成文凭试前,年届73岁的她,依然中港两地奔波频扑,即使行动不便,又周身病痛,“医生都服咗佢,话系好难坚持。”

呢刻可能会好难受……但系日后回想番,可能系好小嘅事,我哋一齐去经历。
班主任陈老师
桁叡高中三年的班主任陈老师(图右)说,欣赏他勤力、早熟,没有对出身自怨自艾。(林霭怡摄)

班主任:欣赏他勤力 无自怨自艾

桁叡高中三年的班主任陈老师说,回想当时也曾为他感到担心,“得番佢自己系香港,但当时要报JUPAS (大学联招),又要考final exam(统测),担心佢就快collapse(情绪崩溃),佢喊住嚟揾我,帮佢签文件,最后校长帮手处理。”

陈老师说,眼中这一位学生勤力、早熟,没有对出身自怨自艾,朋友间出街消费,他未必能每次负担,会选择参加许多课外活动、杰青计划,“当平时嘅娱乐”,“好欣赏佢,屋企唔系好有钱,唔会将呢样嘢视为阻碍,令自己唔开心。”

她亦藉著各自的信仰鼓励对方,“神畀一啲经历我哋,呢刻唔知个结果,或者想你系学啲咩嘢,但慢慢你将来会知道。呢刻可能会好难受……但系日后回想番,可能系好小嘅事,我哋一齐去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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桁叡说,从嫲嫲身上学会自强不息,这四个字最适合形容两人。(林霭怡摄)

幸社工和老师扶一把 获港大直接取录 盼成中文老师

文凭试的压力,嫲嫲的病情,确诊的煎熬,各种忧虑和折腾,几乎压垮桁叡。他特别感谢学校老师、社工,为他伸出援手,疏导他的情绪,“每一个人容纳情绪系有限,如果真系抑压得太多,真系会爆发。”

文凭试周三放榜,桁叡相对可以松一口气。校内成绩优异的他,高中全级排首十位,中文、中西史科的排名,多年来全级数一数二。他早前经“学校推荐直接录取计划”,获香港大学取录,今年9月入读中文教育双学位课程。昔日受到老师的提携与扶持,启发他立志成为一位中文老师,延续春风花雨的精神。

每一个人人生中,都一定会经历不同嘅困境和困难,但每次喺困难当中,更加应该要令自己平伏,充满斗志。因为阻力越强,斗志越强时,阻力反而可以会成为你嘅动力,可以推动你去更好的位置。
桁叡
文凭试周三放榜,桁叡早前获港大直接取录,心情较为轻松。(林霭怡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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