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活鲗鱼涌】推翻不能避雨亭响朵 女版主尽诉逾百年小区古怪事
14年雨伞运动之后,社区力量如雨后春荀,多个地区组织相继冒起。同年一位鲗鱼涌街坊发现,在芸芸地区组织内,独欠鲗鱼涌。因此她以一人之力,在Facebook开设了专页“乐活鲗鱼涌”,发放地区资讯,推动居民对社区规划提出意见。2015年,她揭发鲗鱼涌一个不能避雨的避雨亭竟然耗资33万,事件引起传媒广泛报道,令公众哗然,结果这个避雨亭也遭拆卸。街坊的力量,不能小觑。
自小居于东区 独力创立鲗鱼涌社区组织
“这么多年我都离不开东区,没有电车路我不懂回家。”今年40岁的陈宝琼 Kelly自小住在香港岛东区,先后居于西湾河和柴湾,直至13年前才搬进鲗鱼涌。活在东区,她习惯了这里的街道和种种微小的城市规划。“港岛的人就是这样,离不开这里。港岛的街好简单,一条大街、一条细街、一座山,最多海边有一条街,横街也不多;但九龙有很多街,新界也行不惯……可能十八区的人都觉得自己区最方便。”
2014年,多个地区组织纷纷崛起,建设了属于当区的网络,但鲗鱼涌却没有一个连结街坊与社区的平台,“那时有好多地区群组,‘乜乜人乜乜事’,唯独鲗鱼涌没有。”在环保慈善基金做网上联署工作的Kelly,决定在facebook 开专页“乐活鲗鱼涌”,写鲗鱼涌的历史、郊野公园资料,以及各个社区议题,“这个小区有逾百年历史,很多太多古灵精怪嘢。”5年间,组织的营运均由Kelly一手包办,初初由邀请朋友赞好,以至口耳相传,至今其专页已有逾万四个赞好。
经营已近五年,愈来愈多街坊在专页上报料,“比例是六四左右,六成是我揾的料,其余是居民报料、来信、投诉或求助。”有地区人士开Page,是为参选铺路,但Kelly坦言不会从政,“有选举的话政治宣传就会好明显,他们说那些选举语言,‘我是鲗鱼涌的儿子、女儿’,我真的说不出口。”她直言没有政党主动联系,但若议题跟居民息息相关,也会跟进或发布政党的地区事务消息。
鲗鱼涌有个不能避雨亭
“乐活鲗鱼涌”的读者众多,原来也拜著名东区设施“不能避雨亭”所赐。2012年东区区议会通过,在英皇道新威园对出的一个巴士站上加设一个“巨墩式设计”避雨亭,并于翌年拨款33万元承建。然而此避雨亭疑被投诉阻街,遂于2014年7月搬迁至海堤街。2015年,乐活鲗鱼涌专页发布此避雨亭的相片,形容此为“不能避雨亭”,质疑有关设施浪费公帑。有关帖文引起公众哗然,传媒更广泛报导,最终一个月后该避雨亭便遭拆迁。经此事后,乐活鲗鱼涌的赞好人数大幅上升,成为当区举足轻重的地区资讯专页。
“是不能避雨亭令到个专页更多人留意。那时发现这个避雨亭原来花了33万,写了一篇帖文,叫大家估这东西花了多少钱。那时开始有大白象工程的概念,一讲原来要33万,大家便哗然。”随后Kelly专注发掘不同的地区议题,她形容东区有很多“古灵精怪”的事,所以有很多事可以分享,“有个屋苑40年前是殡仪馆,但其实大家讲来讲去,都是讲不准是否属实。然后我查一查地契,证实真是殡仪馆,而当时卖地起楼,地价飙升得好紧要,1蚊变100蚊!”
鲗鱼涌地标:柏架山
说起这一区的标志,Kelly不是说甚么建筑或是特色小店,反而是最自然的柏架山。她说东区首选行山胜地就是柏架山,不单止容易攀登,更是少数可让电动轮椅登上的山径。“很多地标也是人造出的,例如是甚么银行大厦,但一个城市是不是要将商业看得如此重要呢?”
怪兽大厦打卡的背后
除了柏架山,鲗鱼涌最为人熟悉的可能就是位于英皇道、被称为“怪兽大厦”的旧楼益昌大厦。此旧楼建于1960年代,是商场及住宅混合建筑,外观呈扁平横状,有如一道屏风。此旧楼的密度极高,五座大厦相连起来,有逾2千个单位,可容纳逾万人口,故有“怪兽大厦”之称。
外国电影《变形金刚》也曾于怪兽大厦取景拍摄,令该旧楼蜚声国际,不少游客也特意前来“打卡”。但在“打卡”的背后,原来也令到大厦的居民感到不便。“有游客亦有香港人,有时又有航拍,但这里始终是私人地方,太多人来会阻住居民,就如台湾称之为‘观光公害’。其实好滋扰居民,所以我不敢说那里是地标。”
Kelly认为外国游客对于密集式的港式建筑有一种情意结,“外国人好沉醉于九龙城寨,那里密密麻麻,而且很吓人。喜欢Cyberpunk的人都对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好有兴趣,但现在九龙城寨已经消失了,他们便要找那些密密麻麻的旧楼,满足他们对Cyberpunk的渴望。而其他地方的确看不到这些旧楼。”
时代巨轮:重建和商业化的鲗鱼涌
满是旧楼的鲗鱼涌,近年也逐步走向商业化,发展商收购强拍旧楼,再重建为商业大厦。Kelly作为鲗鱼涌的街坊,她认为整个规划过程中,居民的参与太少,而这是她希望组织起街坊力量的原因,“作为居民,对于时代转变并没有表达意见的渠道去。赞成与否, 意见都无人重视。如果城规会肯认真把关,听居民意见的话,那么发展就不会如此大规模。”
走在滨海街上,有一排残旧的旧楼,旧楼的地下仍有部分商舖营业,也有些舖位虽然挂著招牌,但其实早已结业交吉;亦有居住单位的窗户,贴著“田生地产”四字。如今大部分的业权早已被发展商收购,发展商亦计划进行强拍,收回最后剩余的居住单位和舖位,再重建作商业用途。“以前的这里有好多舖头,如今几间都搬走了,不会再开门。”Kelly跟地下舖“乐记五金”的老板娘杨太认识多时,这天她俩寒嘘问暖,得悉杨太正与发展商谈判,纵使多么不情愿,最终也可能要接受离开的现实。
“她们的五金舖星期六、日都开,很多附近写字楼和地盘的大哥也会来买工具,如果没有她们,全部变了商业大厦,星期六、日去哪里买呢?会变得很不方便。”对街坊来说,鲗鱼涌正正是面临时代转变的关口,Kelly说,不少像杨太一样的街坊,也感到心灰意冷,“杨太其实年纪不轻,但她还愿意出来工作,为甚么要将她们赶走呢?”杨太也直言,自己非常不舍附近的工友熟客,而她最希望是留在原址。
送旧迎新不一定好?
市区重建的速度,比Kelly想像中来得快。今年年初,有发展商通过原址换地方式,始在鲗鱼涌海滨兴建4幢酒店和1幢写字楼,共400间酒店房,“大家听见都很害怕,不想有自由行进来,看见土瓜湾都会惊。”然而她们试过提交意见书,但都无阻发展大势,“城规会变了橡皮图章,发展利益取尽,小市民利益又是否相若呢?”
另一方面,现在发展商太古亦正在英皇道申请强拍,“好像玩大富翁一样,逐处逐处买下来发展。”而她更担心拆旧楼起新楼之后,这一区将会变成了另一个模样,向商业倾斜。“发展并非不好,但如果大家有份参与规划过程,结果才是公平。如今居民的意见被排除在外,倾斜向某一方。但这种倾斜就是‘香港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