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丰纱厂开幕】本港纱厂变迁 厂址大多成住宅商厦
曾为香港纱厂龙头之一的南丰纱厂,早于2008年结束纺织事业转为货仓,2014年翻新活化成结合商店及展览馆的地方,今天正式开幕。《香港01》翻查历史,本港多间纱厂,大多现在已变为住宅及商厦。学者及民间团体指出,在本港发展史中的地位举足轻重的纺织业,伴随香港走逾半世纪,随著时代变迁,经济结构也由从前制造业主导,转变成今天第三产业主导,厂商纷纷结业或北迁,时移世易下,改建在香港剩下的厂址是在所难免,部分没有作保育措施,其历史痕迹随拆卸而消失。
香港早于1899年已有棉纱厂,当时渣甸洋行(怡和洋行)在铜锣湾扫杆埔设立香港棉纺织染公司,将入口棉花织成棉线,成为本港首间棉纺织厂,而该路段亦命名为棉花路,作为本港棉纱历史的印记,惟渣甸洋行于1914年将厂房北迁至上海,棉花路旧址则发展成今天的圣保禄修院建筑群。
本港纺织业发展至1930年代开始变得具规模,设立了多间针织厂和梭织厂,惟在香港棉纺织染公司北移后,香港没有一间纱厂生产纱线,要依赖外国入口棉纱。直至1947年,人称“纺织巨匠”的上海商人李震之在港创立大南纱厂,拥有5000个纺缍及200部织机,打破了“香港气候潮湿、缺乏技术不能造棉纱”的神话,更吸引到不同厂商到港设厂。
后来中国爆发国共内战,大陆局势不稳,而当时香港为英国殖民地,成为了厂商们的避难所,中国厂商因而纷纷来港设厂,包括大元纱厂、南洋纱厂及宝星纺织等,至到1975年,香港已有40间纱厂,生产技术也与日俱增。
70年代起,世界的工业技术与经济急速发展,亚洲竞争如南韩、台湾及新加坡等对手崛起,东南亚国家及改革开放后的中国又以低廉的营运成本吸引厂商来投,香港的工业优势日渐减少,厂商陆续放弃于香港扎根。1976年华侨纱厂结束营业,造成了骨牌效应,多间大型纱厂都宣布结业,至2000年只剩下中央纱厂和大兴纱厂,分别于2011年及2014年结束在港业务。
谈及制造业之鼎盛,必然提到本港“工业重镇”荃湾。昔日荃湾更是纺织工厂集中地,1961年荃湾的工人人数共有2万3000人,为新界工人总数的7成,因此当时荃湾媲美英国工业城市曼彻斯特,更有”Little Manchester” (小曼彻斯特)之称。
荃湾设有多间纱厂,包括南海纱厂、宝星纱厂、东南纱厂、东亚太平纺织厂、会德丰纱厂及南丰纱厂等。不过纺纱业于80年代开始步入黄昏,今天更已成为历史,种种迹象都可从荃湾看见。如今南海纱厂部分厂房改建成丽城花园,南丰纱厂进行活化改造,而62年设立的中央纱厂更为香港最后一批纱厂,但终敌不过时代巨轮,于2011年业务北移,并在2014年以十亿将厂房卖予嘉民亚洲,发展作商业大厦。
除了荃湾,各区的纱厂也走向改建或拆卸的结局。曾被列为三级历史建筑的土瓜湾东方纱厂于1981年结业后,其建筑亦于2012年拆卸,并于2016年获城规会批发商住项目。1948年设立的九龙纱厂也于80年代北迁,原址改建为丽都花园。
随著南丰纱厂活化、中央纱厂转变成商厦,最后的“生还者”大兴纱厂也于2014年停工,纺纱的辉煌时代正式落幕。
香港大学建筑保育文物学部讲师余家声向《香港01》表示,南丰纱厂的活化是一件好事,因为一些旧建筑对于现时起到的意义不复从前,例如工业在香港未见可复兴的迹象,原有的设计无法发挥它的作用,改变设计能作出新的用途,特别是南丰纱厂等与我们的成长有很大关系,活化后可以鼓励新的创作者。
虽然说活化能给予历史建筑一个新的面貌,但经过翻新也难免失去历史痕迹,余家声表示,要保留历史痕迹并非只将所有历史文物和原貌保留下来,而是要透过精准的计划向大众介绍历史,与大家讲这个建筑的故事。他续指,若只将文物保留,就只是将它冰封成博物馆,活化反而能给予新的意义,同时吸引大众关注。
全民保育行动发起人袁智仁表示,部份旧历史建筑因应时代转变而改变用途是无可厚非,如果活化重用后能够保留到一些旧有元素便最好,如南丰纱厂一样,既能保留到历史文物以作历史介绍,又可推广到它的品牌。他续指,同于荃湾的中央纱厂被整个拆卸,绝对是个失败的例子。
袁智仁说,他们曾经做过一些关于纺织业的研究,可以发现香港的纺织业在世界的地位崇高,处于龙头位置,与日本并驾齐驱。他续指,棉纱则可谓“制衣之母”,因为先要有棉才可以制衣,他又曾与很多老人家交谈过,其实很多人都曾经从事纺织行业,可见其对香港的重大影响。
活化或能为历史建筑赋予新的意义,以及保存昔日面貌,但部份纱厂如九龙纱厂等已改建为住宅,袁智仁则认为,时移世易下,改建在所难免,但要视乎能否保留该建筑物的“初衷”,如纱厂活化后有没有制衣和初创(starter)的元素。他又指,当改建成为屋宅,则须看其历史元素和改建部份的比重,如果好像嘉顿厂一样整个拆卸,则无法达到比重上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