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百日新政.二|美国赢不了这场中美博弈|于品海

撰文: 于品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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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2.0百日新政的一条主线是中美博弈全面开打。香港人应该关心这件事情的发展,它直接影响香港在中国全面融入世界过程中的角色。但在讨论议题时,切记将焦点放在认识美国如何推进这场战役,而不是中国的应对,那只是副题。为什么做出这样的告诫?因为将讨论错误聚焦在后者,很容易进入立场的争议,各执一词,而不是对博弈的性质进行探讨。

首先,美国是这场博弈的主导者,博弈估计将持续不少过二十年,但也未至于迅速升级为全面战争。切实了解美国的思维,以及它对中国不同阶段崛起的反应,是探讨议题的主旨。如果大家能对博弈的性质做好研判,有助于强化理性认识对美国的思维的理性认识和应对与应对其反应,管控好博弈转化为全面冲突的风险。其次,既然是长期博弈,还不是全面战争,这么早就以胜负为唯一评价标准准,只会减少化解矛盾的选择,让战争变得真的可能,让美国的强硬派有机会扩大冲突,这不是大家所乐见的,更不符合中国的利益。中国既应该适当回应,亦应该管控博弈进程,让美国及西方国家用平常心接受中国的崛起,给予应有的尊重,包括认识到真正的多级世界已经来到,放弃那种傲慢和不切实际的霸权幻想。

2019年6月,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与时任美国总统特朗普在日本大阪会面。(资料图片)
中国既应该适当回应,亦应该管控博弈进程,让美国及西方国家用平常心接受中国的崛起,给予应有的尊重,包括认识到真正的多级世界已经来到,放弃那种傲慢和不切实际的霸权幻想。

我在前一篇文章中已明确指出,特朗普的出现并不偶然。他是美国社会撕裂的结果,巧妙地利用了美国的选举机制,让自己成为美国总统。选举政治的特色是既有凸显自己能力的一面,更多是将错误的责任推诿给对手,既是指选举对手,更是相对于美国选民的外部世界。。要选民票投自己,就要先说服选民相信自己的对手应该承担社会失败的责任。。同理,政客不能怪责选民不努力工作、不愿意承担经济转型的成本,也不能直言美国的缺陷和落后。相反,通过将美国困局的责任推诿给国际经贸对手,指责对方使用卑劣手段进行不公平竞争,让美国工人受苦,才能证明自己是与选民们共进退、同甘苦。

如果推诿能够解决问题,还好说,但粗鲁地发动一场贸易战,就如同过往众多类似行为一样,让选民承担经济代价,又是否真的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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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博弈的根由是美国本土政治

不少人都还记得1985年的广场协议,美国逼迫日本及主要欧洲国家通过干预汇率,让美元大幅贬值,平衡美国和这些国家之间的经贸失衡。美欧之间的失衡因此得到局部缓和,但日本却付出了接近三十年的衰退。四十年之后的今天,美国企图再次通过关税政策阻止竞争力持续下降的现实,威胁贸易对手,特别是中国。今天的欧日不会再次无条件让步,中国更不会接受美国“生病”而我们“吃药”的无意义行为。

广场协议之前,美国和主要经济体之间的贸易失衡确实有汇率因素。列根政府为了压缩通胀,上任之后大幅收紧货币政策,美国在八十年代初的利率曾经高达20%,让美元价值不断上升。美元指数曾经由1980年左右的80升到1985年的超过160,相对于近期新高的110,可想而知当时的疯狂。日圆汇率在那个时候超过350,相对于今天被视为超低的150更是匪夷所思。这些数字严重压抑美国的出口,贸易逆差相当严重。表面看,广场协议缓解了美国的困局,列根因而成为伟大的总统。但短期治疗无法解决长期的结构性困局,更何况列根的货币政策不断巩固美国的去工业化进程,强化了美国经济金融化的走向,让今天身处的困局更难扭转。

广场协议与今天特朗普要解决的,表面上都是贸易逆差。当年美国的逆差是1,485亿美元,占 4.3万亿GDP的3.4%,2024年的逆差是9,184亿美元,占29.2万亿GDP的3.145%。美国今天服务业出口有巨大顺差,其实情况优于当年的情况。然而,美国今天的总体竞争力确实是快速下降,特别是相对于中国,这比美国当年与日本的差距有更重要的结构背景。1985年美国GDP是世界的33%,中国是世界的2.4%,2024年美国占比是27%,而中国GDP以美元计算大约占比18%,但以购买力平价指数(PPP)计算,中国的规模早在2014年就超越美国。这才是真正的威胁,日本当年完全不在同一量级。单从比较优势来审视,它对美国人产生明显的威胁,更何况在美国工人的现实生活中,早就感受到竞争力下降产生的消极影响。

为什么说中国不会成为当年的日本?因为中国明白就算它帮美国“吃药”,也无法改变美国经济,更不可能因为美国的胁迫,为美国本土政治做无意义的牺牲。特朗普误以为逼迫别人加大购买美国产品就能解决问题,中国在他第一任内曾经满足他的要求,但也只能购买美国的农产品和能源产品,美国无法提供具竞争力的工业产品。

为什么说中国不会成为当年的日本?因为中国明白就算它帮美国“吃药”,也无法改变美国经济,更不可能因为美国的胁迫,为美国本土政治做无意义的牺牲。

中国已经是独一无二的世界工厂,拥有全世界最完整的工业生产体系。中国经过四十年不断努力,才再次夺回失去了200年的经济大国地位。美国希望打一场贸易战就能缓解正在失去的竞争力,甚至重振制造业,这只是过于丰富的想像,难以实现。美国政客不愿意将情况坦白告知美国工人,因为这样对选票不利,更难以说服中产阶级牺牲正在享受的富裕生活。这就是为什么只能让非我族类的日本人承担责任,今天轮到中国人扮演替罪羊角色。政客们异口同声指责别人欺骗了美国,认为只能够通过强硬手段改变失衡,当年的广场协议,今天的对等关税,都是最容易被选民接受的政治论述。

修昔底德陷阱的伪话术

美国哈佛大学教授格雷厄姆·埃里森认为一个崛起的大国为了扫平道路,通常会挑战现存大国,他认为中美之间很可能陷入同样的国际关系格局中。这套理论借用了历史上的特定事件,对其进行选择性解释,符合西方权力逻辑,在西方地缘政治讨论中成为主流论述,亦符合将冲突责任归咎对手的美国政治文化。结果是,过去十多年绝大多数西方政治评论都选择使用修昔底德陷阱来探讨中美关系,各种中国威胁论应运而生,让不少人相信中美矛盾是结构性的,难以化解,甚至有机会升级为战争。美国的社会科学研究习惯将现实问题理论化,而政客更是选择性使用它来支撑空洞的口号,只要迎合社会躁动,有利于选战。这些理论或许能说明某些情况,却难以解释复杂的国际关系,更难以说明中美关系这种百年一遇的世界权力结构大转型。修昔底德陷阱甚至忽略了美国和英国的权力转移并没有引发战争。

美国的社会科学研究习惯将现实问题理论化,政客更是选择性使用它来支撑空洞的口号,只要迎合社会躁动,有利于选战。这些理论或许能说明某些情况,却难以解释复杂的国际关系,更难以说明中美关系这种百年一遇的世界权力结构大转型。

美国政治,包括它的政治学理论,通常都是以自我为中心,总认为地球要围绕美国转动,别人不能在自己的小宇宙中寻找快乐。在其眼中,日本经济崛起反映其统治者的狼子野心,目的是挑战美国的领导地位,中国政府改善人民生活也被扭曲为是共产党要对美国取而代之。修昔底德陷阱就是这种国民心理在学术领域的展现。他选取的案例主要来自西方历史,验证规律的逻辑认识也都源自西方文明,在中国的历史中,这种认识并非主流。

2024年12月19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王沪宁会见哈佛大学教授埃里森。王沪宁指出,“修昔底德陷阱”不是历史的宿命,中美应加强对话沟通,妥善管控分歧,通过合作实现相互成就,共同应对各种全球性挑战。(网络图片)

中国人的文明认为,世界本就是一个不断发展和变化的共同体,国与国之间完全可以通过包容和协作建立和谐关系,不存在必然的竞争和博弈规律,战乱是野心家违反自然和社会进程的结果。过去二十多年,西方好像是突然发觉中国的存在,在此之前对中国社会改变自己命运的持续努力视而不见,更不愿意研究它快速变化的动能,以及它必然成功的理据所在。这就如瞎子摸象的片面性,究竟是瞎子的错,还是象不应该长得太大,让别人不能够一下子掌握好?美国以及不少西方国家或许不相信有比自己更庞大和进步的经济体,更是难以想像改变现状的是中国,因而深处巨大的震撼中。

修昔底德陷阱是个伪命题,但西方政治精英难以摆脱这种宏大理论的吸引力,坚持用权力博弈来理解中美关系,成为不少人的教条。中国人坚信以史为鉴,熟读美国崛起和相对衰落的历史,目的是持续优化自己的崛起和复兴道路,对取代美国或成为美国毫无兴趣。一个有14亿人民的国家,只要它有所成就,当然会比3亿多人口的美国规模更大,就好像几十年之后,印度很可能在规模上大过中国,何足为奇?更何况,中美现状的对比很好地说明了,规模较大不等同生活幸福或经济实力。美国今天的经济体量,特别是人均计算,是中国的四倍多。香港的人均数字比内地也富裕得多,不见得香港人的生活比内地更为优渥。

3月7日,外交部长王毅谈到中美科技竞争时说,哪里有封锁,哪里就有突围,哪里有打压,哪里就有创新。 (联合早报)

这一次中美贸易冲突,事实上就是一场不同文明道路的较量,表面看是实力对比,其实是两种生活态度的交手。由于这场博弈不是战争,或许还无法用传统方式衡量胜负,就算是分出胜负,也不会是谁淘汰了谁,更可能的是让世界在美国和西方的发展模式之外有了另一种选择。如果真能够达到这种结果,足以说明人类近代史的重大转折。习近平之前曾经提出“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时代论述,当我们身处当下的博弈中,难以不认同他所做的论断。

这一次中美贸易冲突,事实上就是一场不同文明道路的较量,表面看是实力对比,其实是两种生活态度的交手。就算是分出胜负,也不会是谁淘汰了谁,更可能的是让世界在美国和西方的发展模式之外有了另一种选择。

地缘政治博弈的诱惑

自新中国成立,中美两国一直处于竞合状态,这本就是不应该的。“宽广的太平洋两岸有足够空间容纳中美两个大国”的研判是恰当的,更应该是中美关系的基础认识。很可惜,美国人喜欢到处刷存在感,甚至插手别人的家事,这种傲慢需要多次沉痛的教训才能收敛。朝鲜战争就是因此转变为中美的第一场较量。为了围堵中国,曾经被美国抛弃的台湾国民党政府重新成为它的傀儡,但这种主从关系不可能长久,中美建交让形势彻底改变。二十一世纪的新形势促使美国再次染指台海,这纯粹是因为找不到更好应对中国的合法手段。

中美竞合关系所反映的是世界百年未遇大变局。欧洲发动的工业革命是人类现代化进程的第一阶段,二战之后发展中国家开始了集体现代化的第二阶段,美国引领了它的上半场,中国是下半场的引领者。然而,从地缘政治视角,二战结束和盟国胜利让美国作为新兴帝国深陷霸权的诱惑,冷战“胜利”更是巩固了它的想像,越战、阿富汗和伊拉克战争的挫败都改变不了它对地缘政治博弈的迷思,偏离现代化进程越行越远。中国崛起之后的规模以及它的现代化模式所包含的先进性,让曾经垄断现代化论述的西方模式显得单薄,同时暴露了其现代性相对脆弱。中国崛起、美国焦虑的新型格局已经成为世界百年未遇大变局的主要议题。

2025年5月6日,加拿大新任总理卡尼(Mark Carney)到访美国白宫,与美国总统特朗普会晤。卡尼在选战中强硬回应特朗普作出的“吞并”加拿大威胁,最终成功带领自由党扭转劣势,保住执政权。(Reuters)

相对于拜登,特朗普还算是“诚实”,至少他没有过多渲染所谓的印太战略。拜登延续了特朗普的对华关税,藉增加国内投资和产业政策提升美国竞争力,但他不采纳特朗普的话术。相比之下,特朗普极少提及拜登那些无时无刻不挂在嘴边,污污蔑中国制造台海危机和挑拨中国与南海邻国关系的说辞。他诚实地将焦点集中在经贸逆差上,通过疯狂增加关税,希望逼迫中国与其交易,签署另一份广场协议。话虽如此,两位立场看似回异的美国总统所做所为其实异曲同工,都反映美国精英群体对中国崛起的同一种感受。

无论是针对中国的芬太尼,墨西哥的非法移民,或者是收购格陵兰和吞并加拿大,都是特朗普强迫对手在经济利益上就范的借口,地缘政治的诱惑相对于其前任已经大幅下降。问题是,就算所有国家都同意让步,美国亦难以恢复制造业的高光时刻。美国在地缘战略领域虽然占优,但它无法逼迫美国消费者购买超过3000美元的苹果手机,更无法生产他们从SHEIN和TEMU购买到的廉价商品,或者要求Amazon和沃尔玛不对进口商品进行加价。美国的生产成本太高,根本无法用同等价格生产这些商品,亦没有足够工人进行生产。情况与香港和深圳同一碗馄饨面价格相差一倍是同样的。香港的营商成本实在太高,特别是租金方面,早就失去了竞争力,它身处的困局与美国不遑多让。

如果特朗普真的能够成为和平的总统,扭转美国过去几十年在国际政治中扮演军事霸权的角色,将焦点重置于经贸关系,关心美国人民的福祉,他将会成为伟大的总统。美国在地缘政治博弈中中毒太深,已经是世界不稳定的主要因素,这种高度依赖枪炮导弹的实力模式,将国力错误置于地缘政治博弈,估计难以服众。

美元占外汇储备占比不断下跌。(IMF)

美元和美国的软实力

美国精英确实忧虑中国对其地缘政治影响力的威胁,担心自己的单一超级大国地位被中国取代,但他们估计更害怕失去依靠军事力量彰显的软实力和美元实力。广场协议时的日本并不构成地缘政治威胁,它一直是美国的保护国,战略安全完全依靠美军,当然要为美国实现经济目标背书,欧洲的情况是同样的。相反,中国曾经在朝鲜战争中将美军赶回三八线以南,逼迫美国与朝鲜签下停战协议。同样的事情正在乌克兰发生,只要美国接受乌克兰不参与北约、在俄罗斯和北约之间坚守中立地位,并与俄罗斯签署停战协议,历史就在重演。没有人会低估中国的军事实力,既然如此,相信美国不会误以为可以在军事上对中国为所欲为。至少到目前为止,特朗普还没有在地缘政治领域过于激进。

问题是,特朗普今天的经济胁迫很可能破坏美元的支配地位。美元是美国实力的最重要表现,特别是在美国退出金本位体制之后,美元成为国际交易和储备的唯一硬通货,如果没有美元,大家就好像不知道如何进行国际交易。但就像美国的制造业那样,当它被不断糟蹋,实力是不会自动维系的。美元在美国经济持续减弱时同样受到冲击。当美国利用自己的优势地位欺压其他经济体,譬如全面限制俄罗斯使用美元,没收俄罗斯的美元资产,以及对其他经济体频繁做同样事情,或威胁这样做,不少国家必然对美元产生信任危机。美元价格的波动,美国不断发生金融危机,美债的持续积累,只会强化美元即将失去稳定货币的印象。所有人都会关注失去美元绝对领导地位的美国将会是如何下场,这一次特朗普关税的最大伤害,很可能就是全世界对美元的信任。近日巴菲特形容美元正在“下地狱”就是一个说明。

美元价格的波动,美国不断发生金融危机,美债的持续积累,只会强化美元即将失去稳定货币的印象。所有人都会关注失去美元绝对领导地位的美国将会是如何下场,这一次特朗普关税的最大伤害,很可能就是全世界对美元的信任。

美国的意识形态实力一直都是发展中国家的噩梦。二战之后它在大家称为全球南方的无数国家持续推动政权更迭,打着冷战和颜色革命的旗号,其实都是以军事和经济实力为基础,绝不是由于它的论述有多科学或多么吸引人的地方。民主自由并非美国独享,更不是美国的发明,它被视作美国的出品,只能证明美国很懂得宣传自己。当特朗普2.0全面否定DEI(Diversity多元、Equity平等、Inclusion包容),各个企业相继跟随,甚至公开支持以色列在加沙的种族灭绝,而社会的抗议声音寥寥无几,大家终于发觉连美国自己也不坚持那些政治巫术。特朗普的“诚实”完全暴露了美国的双重标准,结合他对盟友的背叛,美国曾经引以为傲的软实力只会所剩无几。

当美国人讨论关税时不再刻意披上意识形态外衣,可想而知它的软实力下降了多少。估计不少人还记得几个月前还是参议员的鲁比奥是如何慷慨激昂要保护乌克兰,今天他参与了与俄罗斯的谈判。第一任期的特朗普退出了伊朗核协议,现在却积极推动与伊朗的谈判。美国共和党是坚持自由贸易的政党,它的成员今天对关税一言不发,甚至到处吹嘘特朗普的产业政策,这两样都是共和党几十年来反对的政策主张。如果这是美国回归政治现实的证据,不再随意借用意识形态来干预别国政治,这个世界自然更为安全,对美国也是划时代的积极转变。

美国的敌人是自己

中美这一场博弈并非全是悲观的。由于中国不是当年广场协议的日本和欧洲,美国自然做不到肆意妄为,相当程度的平衡将会形成。最近特朗普和美国财长贝森特要求中国进行谈判的动作频频,希望他们真的意识到要认真对待与中国打交道的方法。中国虽然已经释放一定程度的善意,但估计情况还是会有一些反复。有一点值得注意,那就是特朗普虽然疯狂,但却并非不理性。在乌克兰战争和对伊朗的谈判中,特朗普还是展现了尽量避免冲突的一面,证明他虽然跋扈和傲慢,但看似不是个战争狂人。只要美国政府用相互尊重态度对待中国,真的希望达成双赢的协议,中方会乐于参与和接受。

在中美博弈中,美国必须明白自己的焦虑,并且不应针对中国。毋庸置疑,美国是一个实力大国,这并不表示它不需要推动大幅度改革,但这是美国的问题,没有人可以越俎代庖,替它完成这项任务。这一次中美博弈如果能够让美国认清现实,调整自己的姿态,对世界是一件好事。中国的优势并不只是经济或战略实力,而是它根本不追求美国的超级大国地位。很多人难以理解这种心态,就像他们无法理解当年明成祖派遣郑和七下西洋,却并没有征伐任何国家,更没有建立殖民地的原因。中美之间或许要多次进行各种博弈及冲突,经过轮番化解,才可以持续提升美国社会对中国的认识,减轻美国精英们对中国的焦虑,将注意力复归美国自身。或许也只有在这种经验中,美国才能以平常心接受中国的崛起,习惯一个多极世界,看明白这样的世界对美国同样是有利的。

美国是一个实力大国,这并不表示它不需要推动大幅度改革,但这是美国的问题,没有人可以越俎代庖,替它完成这项任务。这一次中美博弈如果能够让美国认清现实,调整自己的姿态,对世界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