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伊濒临开战边缘 第三次世界大战源于特朗普一己私欲?

撰文: 评论编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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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军空袭炸死伊朗第二号人物、革命卫队圣城军将领苏雷曼尼(Qassem Soleimani),引起全球忧虑,一时间“第三次世界大战”成为网络热搜词。对于美国此次刺杀外国军事领袖之行径,全世界的理解几乎都是有如公开的战争行为,而一旦美国与中东地区强权伊朗发生武装冲突,势必触动整个地区之军事动员。届时不仅欧洲之北约成员国被牵扯在内,中俄等主要国家都难以置身事外,第三次世界大战之恐惧,不是杞人忧天。然而,美方竟辩解,刺杀苏雷曼尼为中东局势“降温”,如此歪理违反常理及逻辑,反映白宫内狂妄的特朗普以及其内阁一小撮鹰派在玩火,最终似乎都只是为个人之政治利益,把世界置之战争边缘亦在所不惜。

美方此次刺杀苏雷曼尼,除了为少数鹰派及国内民族主义者,以及反伊朗人士之称许外,几乎遭国内外舆论一面倒狂轰。英德法等美国盟友旋即呼吁美伊两国克制,切勿再为事件升温。美军于没有必要性及相称性下,在他国国土上空袭别国高级军事人员,已有违反国际法之嫌。尽管美方重申,苏雷曼尼一直针对美国外交及军事人员发动袭击,把数以百计之美国公民生命置于安全之上,撃毙苏雷曼尼旨在阻止伊朗未来之袭撃行为,是为地区局势“降温”,不过美方不可能不知道,袭杀此名伊朗第二号人物,势将迎来德黑兰之强硬回应,对于整个中东局势来说必然是“升温”而非“降温”,此于美方在空袭后呼吁其公民立即撤离伊拉克可见一斑。美方以“降温论”将其军事行动合理化,一如奥威尔式的“战争即和平”的“新说”,足见其为霸权行为狡辩,不惜指黑为白的失态。

在刚过去的周末,美国国务卿蓬佩奥公开表明不满盟友未有理解美国之决定。此名西点军校出身、曾任中情局局长的鹰派,据《华盛顿邮报》引述政府消息报道,早于一个月前已游说特朗普批准斩首行动,取下苏雷曼尼之首级。蓬佩奥12月29日与国务部部长埃斯珀(Mark Esper)同赴佛罗里达州特朗普私人会所商讨行动,特朗普终首肯空袭。

伊朗指挥官被杀:伊拉克民众上街悼念苏莱曼尼(美联社)

中东的最后一根稻草

美方“为降温而升温”之说,事实上承袭自特朗普上台以来之“边缘政策”,以“极限施压”将局势推到战争边缘局面,而迫使虚怯一方让步并屈服。放在美国打压伊朗的国际政治考量中,此派主张有其合理性。于美国为首之制裁下,伊朗经济严峻,国内因民生问题亦出现示威,部份民怨不难将矛头转向德黑兰之伊斯兰政权。然而,即使制裁多时,伊朗政权未见倒台危机,美方自然考虑压迫升级,设法为德黑兰加上骆驼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令政权全面崩溃。

苏雷曼尼命丧巴格达后,伊朗最高精神领袖哈梅内伊虽然扬言会采取“严厉之报复”,但前为止仍未有采取进一步之军事行动,与美国全面开战。当中原因是德黑兰一旦要跟美国动真格,伊朗必须付出庞大代价,甚至赔上其伊斯兰革命政权。同理,美国要打败伊朗不是难事,但要在铲除伊斯兰政权后维持区内局势之长期稳定,势必将要花上十数年之人力及金钱,阿富汗及伊拉克便是前车之鉴。美伊两国言辞交锋虽然激烈,但对全面开战的现实代价大家亦心知肚明。

然而这又是否代表伊朗会如美方所宣称般让步,又或者使中东局势因此而降温?答案当然是否定。纵使德黑兰未如外界所忧虑那样,跟美国开打第三次世界大战,但其手上之选项尚有很多。在美国入侵伊拉克后,伊朗由苏雷曼尼主导,于黎巴嫩、伊拉克、叙利亚、也门等地积极培植代理人,亦对美国之地区盟友以免列、沙特阿拉伯亦带来极大麻烦。黎巴嫩真主党、也门胡塞武装等,可以预期将发动一连串针对美国盟友之军事行动。

伊朗又已宣布不再履行核协议中提炼浓缩铀之限制,其再度朝核武方向发展,将对美国及盟友安全造成重大威胁。另外,伊朗手握世界能源运输纽带霍尔木兹海峡咽喉,若它以封锁或施袭等方式施压,将对波斯湾国家构成巨大压力,亦大损美国利益。德黑兰还可继续从事间谍活动,以绑架美方人员作为报复。1979年伊朗革命期间,52名德黑兰美国使馆人员被胁持,时任总统卡特之救参行动失败,八名人员因此被杀,间接令卡特赔上了总统宝座,于大选中被列根击败。

伊朗人质危机:1979年10月,美国时任总统卡特(Jimmy Carter)容许罹患癌症的巴列维国王到纽约就医,成为伊朗学生计划占领美使馆的导火线。图为卡特。(Getty Images)

外交是内政的延伸

其实德黑兰政权之韧力,跟其周旋尔有四十年的美国外交人员不可能不清楚。而且自特朗普上台以来,便一直采用“极限施压”策略,单方面退出伊朗核协议,又复对伊朗实施制裁,但德黑兰至今依然屹立不倒。面对委内瑞拉、朝鲜、中国等之外交纷争未有因美方的“极限施压”策略而成功迫使对方就范,特朗普应该深知其底牌早已被看穿,此次重施故技明显是另有所图。面对国会弹劾聆讯快将上演,而大选尚有不及一年时间便举行,他却于民调中处处落后,外交成绩表亦强差人意,特朗普要刻意制造国际紧张局势激发“聚旗效应”,使民望飙升以利自己连任之诱因甚为巨大。1962年古巴导弹危机、1979年伊朗人质危机、1991年波斯湾战争、2001年911袭击、2011年美军撃毙拉登等,分别令肯尼迪、卡特、老布什、小布什、奥巴马民望一度急升。古今中外屡见政客刻意制造国际冲突,鼓动国内民族主义情绪,从而掩饰自己施政失误,保住个人权位。

无怪特朗普不惜冒《日内瓦公约》禁止对文化资产施袭之大不韪,声称美军已锁定52个对伊朗文化极为重要的攻撃目标,正是要唤醒美国人对四十年前在德黑兰被胁持的52名美国使馆人员之旧恨,激发美国人之民族主义情绪。不过要记得,当年卡特虽然因为人质危机而民望急升,却因为后来的救参行动失败而被质疑其领导能力,甚至因此而败选成为少数连任失败之总统。特朗普若真在打此算盘,将是随时引火自焚之高危行为,其往后的伊朗政策一旦出错,不仅自己会步上卡特后尘,甚至可能把整个世界推向万劫不复之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