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与伊朗暗战 伊拉克惨沦新战场

撰文: 评论编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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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12月29日),美军在伊拉克发动空袭,针对由伊朗支持的“真主党旅”(Kataib Hezbollah)的据点,造成至少25人死亡。当地大批民众事后抗议美军的横蛮,在除夕夜围攻美国驻巴格达大使馆,迫得美军发射催泪弹驱散示威者,并在海外调配750名士兵前往增援。纵然美国和伊朗交恶已非新鲜之事,惟两国在他国领土上的暗战,不仅使夹在中间的伊拉克政府无所适从,同时亦为2003年美军入侵后造成的乱局再添柴火,最终受苦的还是平民百姓。

有示威者以鞋拍打印有美国总统特朗普肖像的星条旗图片。(Reuters)

对美国而言,空袭是要报复伊朗支持的什叶派民兵于上周以火箭炮攻击美军基地,并杀死一名合约顾员。虽然伊拉克军方在1月1日的声明指出,目前所有示威者已经撤离,并重申安全部队已经完全控制大使馆范围,惟这次示威浪潮亦可置于较长的时间轴来观之。自美国总统特朗普执意退出《伊朗核协议》后,两国关系近年渐见升温,使得伊拉克成为代理人的战场几成定局,未来巴格达如何在两国对抗中找到生存空间,是当下须慎重处理的议题。

伊拉克政府默许反美?

是次围攻大使馆以美伊交恶为故事主轴,伊拉克当局的取态却相当耐人寻味。美国驻巴格达大使馆位于绿区(Green Zone),不但设有政府机关、议会和使领馆群,更有安全部队屯驻重兵,实施严格的出入限制,示威者难以轻易穿越。一如去年10月的大型反政府示威中,民众曾多次尝试突破封锁进入绿区,惟最终亦被驻守人员武力驱散,故理应是为全城最安全的地方。

绿区看似守卫森严,但过去亦曾发生“保安漏洞”,令人怀疑政府默许。去年6月,有大批示威者曾成功闯入绿区的巴林大使馆范围,焚烧以色列和美国国旗(同时亦有人高举巴勒斯坦的国旗),以抗议在大使馆内举行的以巴问题座谈会。因此,是次令人联想到1979年“伊朗人质事件”的围攻景象,是否伊拉克的看守总理迈赫迪(Adel Abdul Mahdi)因符合国家立场的“刻意放行”,以造就他在美军空袭行动后所指的“危险后果”,至今依然人言人殊。

伊拉克武装组队为真主党旅空袭死者举行出殡仪式。(路透社)

伊拉克人民须命运自主

可是,从伊朗现时对邻国的影响力看来,即使迈赫迪有意报复美方侵犯主权的空袭,首先仍要得到幕后主子首肯。据上月《纽约时报》和《The Intercept》流出的机密文件所指,自2011年起,伊朗一直希望借着美军撤出的空窗期,与伊拉克的政治、军事、和国安高层建立“特别关系”,从而成为德黑兰情报部门的“资产”,以控制巴格达的政治风向。该名单上除了有现任总理迈赫迪,同时亦有前总理阿巴迪(Haider al-Abadi)和贾法里(Ibrahim al-Ja'fari),以及国会前国会议长朱布里(Salim al-Jabouri)。同时另有报导指出,自伊朗支持的民兵组织协助伊拉克政府击退伊斯兰国后,目前至少已有23个民兵组织在当地“落地生根”(包括“真主党旅”),且在什叶派的领土上享有相对的自主权,这都使得巴格达的政治自主度所剩无几。

自2003年美国藉子虚乌有的罪名挥军入侵伊拉克,该国的政局不但未如小布什所想般带来民主的变革,反而比萨达姆铁腕统治的时期更为糟糕。更甚是,伊朗更借着美国身陷进退维谷之际,成功在邻国扩张势力,完全显出华府政策的失败之处。然而,即使伊拉克的反美情绪此起彼落,惟此亦不等同民众支持伊朗借机干预政局。

如同去年的反政府示威中,尽管示威者表面上是源于失业率高企、贪污丛生等社会现况,但在暴乱中,示威者亦有破坏伊朗精神领袖哈梅内伊(Ali Khamenei)和圣城军(革命卫队的特种部队)领袖苏雷曼尼(Qassem Soleimani)的画像,以及伊朗驻纳杰夫(Najaf)和卡尔巴拉(Karbala)领事馆(两大什叶派圣城),个中讯息显然而见——就是抗拒一切外国势力搅局。

对于伊朗影响其政府,伊拉克的人民已起来说“不”;美国公然的军事行动,他们亦以“除夕使馆行动”表面立场。伊拉克政府除了顾及地缘政治的现实,又是否明白他们需要的是命运自主,而非沦为美国或伊朗任何一方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