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总统怒炒卫生部长　抗疫须以科学及人命放首位

新型冠状病毒疫情一波接一波，欧洲虽有缓和迹象，其他区域之蔓延却刚开始。南美大国巴西于周三（15日）录得疫情爆发以来新增3,508宗确诊个案之单日纪录，总计至少30,425人染病，1,924人死亡。疫灾严峻，极右总统博尔索纳罗（Jair Bolsonaro）却阵前易帅，怒炒卫生部长曼德塔（Luiz Henrique Mandetta），引起全国震怒，多地更爆发示威。有“巴西特朗普”之称的博尔索纳罗一直不满曼德塔强硬之抗疫措施，忧虑会拖垮经济，此次辞退曼德塔，可谓在经济与人命之间选择救市不救人，为巴西抗疫战布上阴霾。

曼德塔本为医生，于中部城市格兰德营（Campo Grande）担任卫生部长而展开其从政之路。他于2010年得到农业财阀支持而晋身国会，并致力反对左翼工人党总统罗塞夫（Dilma Rousseff）之政策，包括提倡引入古巴医生到巴西偏远地区行医之“更多医生计划”（Mais Médicos），因而一直为国内自由派不满。然而他于此场抗疫战中大出风头，主张强硬之社交距离政策得到巴西人广泛支持，锋芒毕露，直接对博尔索纳罗构成挑战。博尔索纳罗与其大唱反调，鼓励巴西人继续上班如常生活，更炮轰各州州长之隔离令，直指该等措施将摧毁巴西。对此全国27州州长几乎皆违抗中央，更与博尔索纳罗隔空互轰，令博尔索纳罗形势更为孤立。

特朗普与巴西特朗普

博尔索纳罗此场大龙凤，自然令传媒拿来跟其偶像——早前同样陷入与各民主党州长互轰的美国总统特朗普作比较。从一开始各州政府及联邦政府争夺抗疫物资、民主党州长投诉特朗普未尽责任，到双方为解封权力争论不休，特朗普称总统有绝对权力（total authority）重开各州，向州政府施压，皆惹来自由派媒体大为反弹。自由派媒体又不断炒作特朗普跟联邦政府首席传染病专家福奇（Anthony Fauci）互有心病。特朗普早前力销以抗疟疾药物羟氯喹（Hydroxychloroquine）医治新冠病毒，但福奇于记者会上对此报以怀疑，即遭特朗普打断。

特朗普早前转贴一个呼吁辞退福奇之贴文，虽然其后否认有解雇福奇之意，更称赞其工作并指会聆听其意见。不过凡此种种已令外界对两人不和传闻绘影绘声。特朗普被描划成只欲尽快复工不理国民死活，只信直觉不理科学之偏执狂，而福奇则为管治团队中科学与理性说话之明灯，跟特朗普形成强烈对比。当周四特朗普推出解封指引，迅即遭自由派猛轰其急欲重开经济。不过若仔细翻看指引内容，只有于连续14日皆出现下跌趋势方可启动三步曲逐步解封，更应于解封前准备好充足测试计划，以防出现因测试减少而确诊数字下降之错误。指引亦重申解封建基于各州各县之各自情况，由各州州长决定，此跟之前特朗普跟州长争夺下解封令之权力大相迳庭。指引得到福奇等专家加持，跟博尔索纳罗不可理喻之行为，明显不尽相同。

事实上，特朗普提出的解封三步曲跟瑞士政府同日推出之解封措施类似。瑞士疫情近日亦出现减退迹象，上周五（10日）为止录得218宗单日新增个案，为3月12日以来之新低。瑞士政府宣布将于4月27日起分三步曲陆续解封，第一步曲将解封发型屋、按摩店、纹身舖等有身体接触之商店以及恢复医院正常运作；5月11日起之第二步曲为初中及小学复课及重开所有商店及街市；而6月8日之第三步曲将扩展至高中及大学，以及重开博物馆、图书馆、动植物园等休憩空间，并取消所有限聚令，此计划将视乎各阶段之成效、确诊及死亡数字、医院病床供应等因素调整。三步曲并非同时间放宽一切隔离措施，亦可随疫情发展随时修正，做法值得各国效法。

三步曲解封指引

虽然美国之三步曲解封指引与瑞士相似，但仍遭到自由派猛轰，可见后者对特朗普之憎恶已盖过理性客观之评论。尤其美国正值选举年，两党政争正酣，就连惠及全美国民之经济援助方案，亦因两党讨价还价而于国会几经波折。特朗普本人当然要为此负上同等责任，其不屑与人为善之好斗本色，令整场抗疫战中对立争吵之声不断，抗疫工作高度政治化，对于应对疫情往往事倍功半。甚至有特朗普支持者组织起来，称民主党州长惠特默（Gretchen Whitmer）之居家令损其生计，于密歇根州首府兰辛市（Lansing）堵路示威。作为年底大选最重要之摇摆州份，密歇根州势将爆出更多政治事件，但这对该州抗疫工作是好是坏实在难料。

政治凌驾科学、经济凌驾人命，此场全球大疫令人见识到各国政客之阴暗面。瑞士等欧洲国家经历千辛万苦，终于得见曙光。美国疫情虽然比欧洲严重，亦开始有缓和迹象，然而政治问责及争拗将长期持续。至于博尔索纳罗在巴西疫情尚未消退时怒炒卫生部长，不仅令国民对其抗疫信心大打折扣，亦为巴西疫情带来变数。伦敦帝国学院之数学模型显示，若不采取任何手段，巴西将有110万人染疫死亡，只有猛烈措施方可将死亡数字压至4.4万人。接任曼德塔之泰希（Nelson Teich）称巴西将会慢慢解封，又称自己跟总统意见完全一致，令人忧虑巴西抗疫战前景。此场疫情反映政治乃众人之事，政府政策不仅左右国民日常生活，更可操纵生杀大权。执此国家重器，为政者实在任重而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