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卡达菲时代 利比亚如何走出战乱和分裂?

撰文: 评论编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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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利比亚强人领袖卡达菲(Muammar Gaddafi)在2011年被叛军枪决后,这个盛产石油的北非国家陷入连绵不绝的内战。位于西部的首都的黎波里(Tripoli)是受联合国承认,由总理萨拉奇(Fayez al-Sarraj)领导的“民族团结政府”;而位于东部城市图卜鲁格(Tobruk)的,则是由军头哈夫塔(Khalifa Haftar)领导的“利比亚国民军”。哈夫塔军队周日(6日)向的黎波里推进,并控制首都南部已废弃的国际机场,让外界再度重新注视利比亚局势。

自卡达菲1969年发动军事政变上台,其在利比亚长达42年统治与其他邻国长年在位的强人领袖一样,终要在2011年的阿拉伯之春中如骨牌效应,一个接一个倒台。然而利比亚人民渴求藉革命带来的民主,像很多阿拉伯国家一样没有来临,相反不稳与战争的阴影却一直如影随形。

叙利亚、也门爆发大规模内战至今尚未平息,与利比亚东面接壤的埃及,当地总统穆巴拉克(Hosni Mubarak)被拉下台后,民主化过程却因军事政变而戛然而止,至于与利比亚西面接壤的阿尔及利亚,虽结束了长达19年的紧急状态令,但总统布特弗利卡(Abdelaziz Bouteflika)直至最近才因政治压力而辞职。芸芸众多阿拉伯国家中,仅有在利比亚西北面的突尼斯,总统本阿里(Ben Ali)被推翻后建立后民主制度至今仍能维持下去。

利比亚:哈夫塔领导的军队直迫的黎波里,联合国呼吁透过对对话解决问题。图中为亲的黎波里政府的军用车辆在城内戒备。(路透社)

利比亚在后卡达菲时代受联合国支持下举行过两场选举,但由于各派武装势力互不相让,众议院出走到图卜鲁格另起炉灶,并奉老军头哈夫塔为领袖,两个旗鼓相当的政府互相对抗之局由此而成。联合国一直承认萨拉奇的的黎波里政府,亦为双方居中调停,穿针引线,期望达成一个令国家统一的协议,然而萨拉奇始终不愿承认哈夫塔的地位而未能达成共识。

与此同时,哈夫塔也一直扩充版图,除了打击国内阿尔盖达等的恐怖组织,从IS武装分子手上夺回班加西(Benghazi),又控制了国内的大部分油田,每日可产40万桶石油,谈判筹码大增,又得到了俄罗斯、埃及、阿联酋等国支持。相反的黎波里政府施政不善,腐败丛生而大失民心。本来双方在联合国协调下,将在月中于利比亚西部的绿洲城镇古达米斯(Ghadames)举行会议。如今哈夫塔趁在会议前向的黎波里推进,欲迫使萨拉奇签下城下之盟的意味甚浓。

虽然哈夫塔花了逾四年多建立一支有约四万人的军队,远比萨拉奇麾下山头林立的民兵组织精良,但可以预料的黎波里将会负隅顽抗,双方谁胜谁负仍是言之尚早。不过的黎波里作为首都人烟稠密,无论最终鹿死谁手,生灵涂炭恐怕在所难免。联合国和各国领袖务必要争取以外交介入,令无辜平民的伤亡减至最低。

其实利比亚虽然跟叙利亚、也门同样爆发内战,但当中既没有逊尼、什叶两派的宗派之争,也没有沙特阿拉伯跟伊朗争霸的地缘因素,当中涉及的大多为银行、石油等的实际利益矣,非不可调和的意识形态矛盾。要是大家能在古达米斯之会摆平各方利益,要从利比亚从全面内战边缘拉回来,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2017年7月法国总统马克龙出面,拉拢利比亚两个主要对立政府领导人,包括利比亚总理萨拉奇(左),及领导利比亚国民军的哈夫塔里将军(右),成功让二人会面。(路透社)

相反,与利比亚东边接壤的埃及,自推翻穆巴拉克后举行的民主选举,由原教旨主义的穆斯林兄弟会穆尔西(Mohamed Morsi)胜出上台后迅速被军事政变推翻,由军头塞西(Abdel Fattah el-Sisi)上台。虽然塞西的高压统治把埃及带回阿拉伯之春前的穆巴拉克时代,但由于塞西反原教旨主义的世俗立场坚定,西方因此对塞西政权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塞西支持的哈夫塔,同样是军人出身,矢言要把从不搞武装斗争的穆斯林兄弟会,到阿尔盖达及IS的武装分子,所有的伊斯兰主义者从利比亚驱逐出去。哈夫塔此话正切中对于在2012年班加西领使馆遭恐怖袭击犹有余悸的美国利益。而哈夫塔自2014年一直扫荡恐怖组织,另立政府机关、中央银行,占取国内油田,今天向的黎波里进发,有如当年凯撒渡卢比孔河,矢志要做的黎波里的新君。

而面对地中海彼岸一旦再度内战,将可能爆发另一场难民危机,西方又可以作出甚么选择呢?是支持一个像塞西一样的哈夫塔,把利比亚过渡到“埃及2.0”,抑或是任由利比亚爆发内战,变成“叙利亚2.0”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