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WMA两摄影师夺奖 评审:今年作品呈现更强的新闻纪实

撰文: 邝晓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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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一张相片更胜千言万语,更能让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感染力何其惊人。”WYNG基金会新任行政总裁叶溵溵一语道出摄影的力量。WYNG基金会于2012年开始举办WYNG大师摄影奖(WYNG Masters Award ),旨在提升香港摄影艺术水平,并以摄影唤醒公众对迫切议题的关注。
昔日曾以“贫穷”、“空气”、“废/弃”、“我们是谁”等香港迫切的社会议题作主题,WMA摄影奖今年的主题是“动”,题目较虚,也提供了参赛摄影师更大的诠释空间。钟伟伦、Billy H.C. Kwok、林亦非、李泳麒、郑玮玲和唐景锋六位入围摄影师,分别用自己的镜头以不同的题材诠释了对“动”的看法。其中郑玮玲和唐景锋分别凭作品“彼岸 ”及“颜姐”,从六位入围摄影师中脱颖而出,共同分享25万奖金。在赛果公布前夕,记者已与摄影奖评判小组的两位成员李伟业和陈畅谈谈评审准则,以及对摄影和摄影奖的看法。

今年WMA入围作品,Billy H.C. Kwok 的《从过渡到新生》其中一幅作品,摄下来自巴基斯坦的难民及寻求庇护者于斋戒月前在香港一间村屋屋顶聚会。(Billy H.C. Kwok)

谈谈你们的评审准则为何,你们认为好的摄影作品应具备哪些条件?

李伟业:一般而言,不论是工作坊还是作品集,我都会以三点简单务实的方法去评审作品,我称之为“CPR Assessment”—— Craft、Point 及Rigour。意思即是工艺有多好、在紧贴主题上有多强,以及在探求可能性上有多缜密。就主题而言,我会特别留意一些相对不那么明显的诠释。“动”是一个易理解的主题,这是一件好事,但有些参赛者则跌进流于字面解读的陷阱,选择描绘多于与“动”这个主题对话。

陈畅:本次的“动”主题和往届比赛相似,似有所指但涉及广泛丰富的解读。无论“动”关乎物理性或社会性、是政治的还是文化的、个人还是群体的,最终还是需要参赛者将如此抽象的概念,以影像的手法形象且具体地表达出来。一个如此庞大复杂的宏观议题,将如何通过摄影的语言个体化与人性化,是评判作品的关键所在。

“WMA大师摄影奖”有别于许多其他摄影比赛的地方,是该奖项聚焦香港当下的社会议题。因此以摄影作为媒介的每个参赛作品,不仅需要展示卓越的视觉语言,并且必须对应届的主题有洞察与解读,延伸对此议题的探讨。脱颖而出的得奖者,往往可能拓展甚至超越对此议题的普遍认知和常规想像。

今年WMA入围作品,林亦非的《 跨越香港边界的流动》其中一张照片拍下连接香港及中国大陆的深圳湾大桥。(林亦非)

两位生活的地方,无论是美国加州还是新加坡,跟香港的社会情况都极为不同,那在评审以香港为主题的作品时,有什么不一样的感受及考虑吗?

李伟业:所有作品都不是在抽空的状态下创作而成的,它们都会反映当下的时代,亦蕴含着不同的象征符号来代表当下的渴求以及忧虑。人类的渴求以及忧虑都是不分国界的,但象征符号却可能不同。所以我尽全力去令自己对本地的符号、姿态加以熟悉,并观察艺术家如何回应时代以及环境,并阐述到作品之中。

陈畅:每位评审身处的地域虽然有别,各自成长的语言、文化和政治环境也有或大或小的差异,但生活于现今的全球化时代,人性在面对环境、身份、以及人口流动的这些议题上,还是有许多的共性、同步与交叉。当我们在评定参赛作品时,恰恰是因为评审们多元的背景和经历,能从多个角度理解应届议题和影像力度,并依靠各自的艺术理念对作品做出判断并讨论。这当然也包括强烈的共鸣,和有时候各执一词的激烈交锋。

入围今年WMA的钟伟伦,拍下一系列以《请小心空隙|香港》为题的作品。(钟伟伦)

陈畅女士在公共艺术等范畴有丰富经验,李伟业先生则是摄影及视觉艺术等方面的专业,不同的艺术背景令两位在评审方面着眼的地方有不同吗?

李伟业:没错,每人都会基于自己的经验、兴趣及考虑,而拥有不同的看法及主张。不过我认为我们拥有一个非常多元化及美好的小组,所有人都提出了不同的价值及观点;我们亦有辩论及游说,但全都是基于善意的精神。拥有着如此多元化的观点亦是评审小组的意义所在。

陈畅:共鸣大于差异吧。

入围今年WMA并最终夺奖的唐景锋作品《颜姐》,回溯在自己家工作接近四十年的妈姐麦颜玉的生命。 (唐景锋)

今年的作品在故事性、技巧、角度、目光等方面较往年有什么不同?哪幅作品给你较深刻的印象?

李伟业:令年是我第一年为WMA大师摄影奖担任评审,没法完全对比往年的作品,但对比过出几届的决赛作品,我见到今年的作品呈现出更强的新闻纪实以及实地报导。我个人乐于见到这个现象,因为我相信这是摄影重要的部分,尤其在充斥“后真相”、“假新闻”,而新闻诚信备受质疑的年代。

陈畅:历年不同的主题先决了内容的不同。但除此之外,过去几届脱颖而出的许多作品都无一例外的具有视觉的穿透力和凝聚力,或诗意或幽默地通过摄影语言表达创作者对于应届议题的理解和把控。本届的确有精彩的作品,我希望该创作者获奖。

入围今年WMA的李泳麒作品《曾老飘流记》,透过曾老的一生侧看时代变迁。(李泳麒)
入围今年WMA的郑玮玲作品《彼岸》,刻画了一众从大陆移居香港的中国大陆青年。(郑玮玲)

你们认为摄影对世界和社会发挥到的力量为何?举办摄影奖是否能够推动摄影文化或达到某种文化目标?

有鉴于此,在这个时代,无论是从主办方、参与者、还是旁观者的角度,举办摄影比赛,也必须主观或客观地有别于过去。我希望它应该是或者说可以是,一种抗衡、一种纠偏、一种价值判断,甚至是一种思潮引领。萧伟恒的“染尘的植物”(2014年入围作品《路边──草》)、高灵的“雾霾”(2014年入围作品《大雾 The Big Mist》)、甄祖伦“雨伞运动中无人的街景”(2016年入围作品《起义的构作》),是我看到这条提问时马上想到的图像。

WMA 2016/17入围摄影师作品展

日期:4月14日至5月6日

地点:动漫基地(湾仔茂萝街7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