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确认偏误”而构成的迷恋——马里亚斯《如此盲目的爱》｜开卷乐

《如此盲目的爱》（Los enamoramientos，又译《迷情》）是西班牙作家哈维尔．马里亚斯（Javier Marías）其中一部经典小说，包含爱情、婚姻、悬疑等许多流行小说的元素，探讨爱情、人际关系及绝对客观的解读等不同范畴的哲理思考，反思“印象”与“事实”之间的拉扯。保罗．奥斯特的美国现代主义经典推理作品《纽约三部曲》，也对叙述真假、符号解读进行探讨；无独有偶，《如此盲目的爱》也涉猎这方面的题材。
文：香港电台开卷乐｜原题：因“确认偏误”而构成的迷恋——哈维尔．马里亚斯《如此盲目的爱》

香港电台文教组节目《开卷乐》逢周六晚上8时30分至9时，港台第二台播出。节目重温 : https://podcast.rthk.hk/podcast/item.php?pid=541

“完美夫妇”的真面目

故事由一个平实、日常的叙事开始。女主角玛丽亚．多尔兹是一名在马德里工作的编辑，她平常会在工作地点附近的咖啡馆享用早餐，偶然发现一对夫妇和她有同样的习惯，这对年轻的夫妇分别名为米格尔和路易莎。

在玛丽亚眼中，这可是一对模范夫妇——他们相处甜蜜，即使在外也表现亲暱，毫不掩饰两人之间的绵绵情意。玛丽亚被他俩散发的魅力深深吸引，甚至对他们有自带浪漫滤镜的幻想：这对夫妇应该已经有儿女了，他们在接送儿女上学后的空余时间共进早餐；这位丈夫应该是商人……然而，所有粉红泡泡都在某天开始逐点破灭。

一天，米格尔遭人冷血刺杀身亡，令玛丽亚非常震惊，亦让她反思自己对这对“完美夫妇”存在的误解。为了解开疑惑，她决定从路易莎以及米格尔的生意伙伴——迪亚斯・巴雷拉处着手调查。玛丽亚没想过，在偷偷观察这对夫妇的同时，原来自己也在对方的生活里留下印象，这对夫妇还为她取了个“谨慎的年轻女子”的称号。

调查期间玛丽亚和迪亚斯渐生情愫，但更令玛丽亚出乎意料的是，原来米格尔和路易莎这对外表光鲜、相处温馨的夫妇，竟藏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马里亚斯的支线书写

随着读者细读故事的描写、细节，以及角色的内心独白，便会发现剧情的发展峰回路转，远超我们的想像。除了主线，故事的支线描写也相当有趣。作为一名编辑，玛丽亚每天都要透过阅读文字描述来推测故事人物的性格，所以，以动作细节来揣测人物性格可说是玛丽亚的“职业病”。

编辑的工作看似为玛丽亚的生活带来许多乐趣，但事实上也有令她感到烦厌的时候。譬如，她要接待各种有古怪习惯的作家，满足他们的写作灵感甚至生活需要，例如是经常问她穿搭建议的科尔特索先生、以及因为小说情节需要而要求玛丽亚采购毒品的卡拉伊先生。玛丽亚除了要懂得阅读别人的心思，还得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作家们放弃某些奇怪的要求。马里亚斯游刃有余地加入这些小插曲，为小说增添趣味。

信念和事实的拉扯

除了明快有趣的故事，作者在作品中也透过不同角色的对话，创造发人深省的金句，教人细想爱情的真谛以及客观叙事的限制。我们生活中的某些信念，可能是借由陌生人的形象来建立和维持。常人习惯用直觉来评估对方的性格、品德，甚至揣摩对方的内心世界，推测其是否表里如一；又或会就着客观的“叙事”，像是职业、身份等，来为他者建立初步的印象。然而这些叙事，只是诠释事实的其中一种方式，并非百分百可靠；事实的原貌，也有可能冲击我们一直以来的信念；而“信念”和“事实”之间的平衡点如何拿捏，则值得读者深思。

（本文原刊于报章专栏《开卷乐》，此为加长版。图片及标题为编辑所拟，本文不代表艺文格物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