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图】街头何处无画板! Graffiti Art重夺话语权的时代开始

撰文: 潘浩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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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离开住所走入大街,在上班的路上,我们的眼球摄入无数个广告和禁止标语。城市空间中除了“买什么”和“不可什么”的讯息外,还可以是什么?美国街头艺术家Shepard Fairey上月来港绘制四幅壁画,以鲗鱼涌的壁画宣扬和平讯息,又在西营盘店舖外墙绘出大象图案,唤起人们对象牙买卖的关注。创作期间,不少人好奇驻足观赏,更有人待他休息时跟他攀谈。街头艺术虽能引发大众的好奇,但街头艺术所要传扬的讯息又是否能得到关注?摄影:李孙彤、黄宝莹、龚慧、曾梓洋、潘浩欣

Shepard在上环荷李活道一条楼梯旁的涂鸦,图案中的士兵拿着其成名作“Obey Giant”的标志。

你也许在街上看过“Obey Giant”贴纸,那是个浮肿、木口木脸的男生头像,下面的红底白字亦十分抢眼,这设计便是出自Shepard Fairey的手笔,亦是他的成名作。1989年的夏天,Shepard修读艺术系毕业,朋友请教他制作模板(Stencil)。他剪下已故法国职业摔角选手和演员安德烈(André René Roussimoff)的人头像,加上“Andre the Giant Has a Posse”(巨人安德烈有一队警卫队)字句,制成模板和贴纸,与朋友在街上张贴。谁知大家十分喜欢这个图案,很多人前往Shepard工作的滑板店去询问,成为美国罗德岛州的次文化热潮。

旺东亚皆老街后巷

惊人的传播度 意外成名

Shepard曾说过“Obey Giant”没什么寓意,但它惊人的散播量让他反思街头空间能快速传递讯息。“公共空间本来是预留给商业广告和政府标语的,其他东西的出现会显得不正常。那个贴纸的意思不是很特别,而是讯息的散播让我有所反思,将令人难忘的东西放在‘不寻常的空间’会产生强大的影响力!”Shepard在《Obey This Film》短片中说。其后,他运用网版印刷政治人物的肖像和反战图案,如奥巴马、昂山素季等等,以游击战方式将作品贴在大街小巷,又将昂山素季的印刷品送给缅甸僧人,让追求民主的声音散播在缅甸的村落—早前在人权电影节上映的纪录片《Art as a Weapon》则讲述了Shepard的涂鸦如何影响了缅甸年轻人的政治表达。

每次设计图案,Shepard都运用夺目的深红和黑两色。“因为红经常出现在我们的公共空间中,你看看,它出现在禁止的标语上,示意‘停’。广告也用红色去争夺众人的目光。”他指着路边“不要内进”标语,讲解其创作。

上环水巷

用艺术充权 爱深夜外出创作

Shepard不单是一位街头艺术家,亦自称为社运人士,希望公众只要走在街头也能接收他的政治讯息。“我今次来香港,除了做四幅大型画作,也会在街上贴些海报,让艺术接触到更广泛的民众。我用艺术去发表社会评论,希望鼓励更多人去表达和创作。好多人视自己一生为观众,因此充权很重要,我想让更多人看见街头艺术创作,其后他们能创造出自己的方式,去表达自己。”

艺术家今次来港是获香港当代艺术基金会(HOCA)邀请,基金会亦与太古集团合作,找来康和大厦的外墙让Shepard在光天化日下,站在吊臂车上喷画。“香港的制度较官僚,基金会找了很久才找到地方。我有三张草图,一个是和平手势,一个是星星月亮图案,也有和平的意思,一个是士兵拿着枪械,枪枝插上花朵。但士兵图案不获太古集团批准,于是我便画和平手势。”Shepard承认,合法地在人家的墙上涂鸦当然要获得批准,他亦乐于接受结果。“我需要灵活处理,当深夜外出时,便能选择自己喜欢的图案。”

Pride In Rainbow以游击的形式涂鸦,经常用上六种颜色,带出同志平权的讯息。

本港涂鸦团队 引发公众关注同志议题

包括Shepard在内的知名涂鸦艺术家,创作的涂鸦图案不仅有各自风格,也往往包含讯息和观点。本港也不乏艺术家以涂鸦作为一种发声的手段,但形成影响力的不多。其中,关注同性恋议题的本地涂鸦团队Pride In Rainbow,是一个影响力较大的例子。Pride In Rainbow由Ken和Apple两人组成,由2011年开始,每个月数晚外出游击涂鸦,带同六色喷漆和模板,游走上环、旺角、观塘的大街小巷,时而喷个黄耀明头像,加句达明一派的《禁色》歌词“别怕,爱本是无罪”;时而贴上“熊猫喷彩虹”的海报,宣扬大爱、平等的讯息。

观塘观塘道

Ken读艺术出身,在学时接触到街头艺术,并深受涂鸦艺术家Banksy的影响,他说:“Banksy很神秘,以不见样的方式做创作,这亦很重要,让人们集中讨论创作。”Pride In Rainbow也像Banksy一样,一直保持着真实身分的神秘。

“2011年之前,何韵诗、慢必未出柜,媒体好少报道同志的事,社会上好像看不到这班人,于是我们将彩虹颜色喷在街头,人们没有理由看不到了!街头涂鸦让公众在公共空间中见到同志身分,亦让同志在公共空间中找到有所共鸣的东西。”Ken想起第一次涂鸦是2011年同志游行前一晚,二人深夜出发,沿着游行路线开始涂,由遮打花园喷到维园,在变压箱、墙壁上喷上女女、男男接吻的图案和“好爱平等,好爱同志”字句。游行人士见到涂鸦后感到惊讶,纷纷拍照留念,将照片上载到社交媒体,连明哥亦曾与涂鸦合照。他们的第一次涂鸦就收到意想不到的传播效果。

上环大安台

港人对涂鸦接受程度渐高

“我不认为自己是艺术家,我只是个涂鸦者。而涂鸦只是一种表达方式,我们不需钻研技巧,而是用十分简单的设计和手法涂人像、歌词,在楼梯涂彩虹六色。我们在意人们有否注意到涂鸦,作品能否保留并不重要。”Ken认为香港大部分涂鸦都是画字的,色彩较单一,于是决定将彩虹六色喷到全港每个角落。

旺角东亚皆老街后巷

港铁旺角东站的后巷、元朗榄喜路的引水道,因行人罕至,成了本港涂鸦艺术家较常前往的创作园地,前者更以“Mong Kok Alleyway”之名远播海外,吸引不少外地涂鸦者前来。但Ken和Apple喜欢在大街上用“快、靓、正”的模板或海报方式涂鸦,为的是令更多人看到并引起关注。虽然在隐蔽处涂鸦较为安全,创作范围也较大,画作可更完整,但同时减低了讯息传播的可能性;而在大街上喷画,则有被捕的风险。Ken曾在涂鸦时看见警察走来,他们立即拔足逃跑,如果被捕,除了有可能被控告刑事毁坏等罪行外,亦有可能面对数额不小的民事索偿。2009年,法国街头艺术家Zevs在中环遮打大厦Giorgio Armani旗舰店外墙上,涂上另一品牌CHANEL的商标溶解图案,事后被警方拘捕,最后在获法国文化部长致函求情下仍被判囚两星期缓刑两年。

旺角东亚皆老街后巷

Ken指香港人愈来愈接受涂鸦。“涂到面的、见到光的多了,HK Walls(本地涂鸦组织)邀请外国艺术家来港合法涂鸦,搞了两年,都是好事,让更多公众有机会接触。Invader来港办个展,赚钱之余都会带些作品在街上贴,其马赛克作品虽然后来被政府铲走了,但民众也出来反对,要求重新修复,证明有人接受和喜欢街头艺术。所以,公开的涂鸦活动是不会影响地下活动的,做公开创作好,做地下创作就更好!”

元朗榄喜路引水道
Shepard Fairey与几位助手花近一星期在康和大厦外墙绘制,涂鸦画作有近四层楼高。

Shepard Fairey

美国出生,于罗德岛州普罗维登斯罗德岛设计学院获得插画艺术学位,创作了一系列为人熟知的作品,包括2008年奥巴马的肖像海报《Hope》,并被美国史密国家肖像美术馆收藏。除了游击式街头艺术作品,截至2015年他已经创作超过50件大型公众壁画,作品被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博物馆、波士顿当代艺术中心、旧金山现代艺术博物馆等收藏。

Ken

自由工作者,从事多媒体工作,艺术系毕业。2011年与友人Apple创立Pride In Rainbow,二人在公余时间做街头涂鸦。

上环东街

墙壁就是他们的大声公

不经意地在城市中散步,你会看见简单的涂鸦,大多是涂鸦者的签名或几句有头无尾的粗口谩骂。要想观赏一幅完整的涂鸦壁画,就要花点工夫,走到正被拆卸的地区、车站后的小巷,或不为人留意的引水道。因为涂鸦者不时走到隐蔽处绘画壁画,壁画颜色鲜艳夺目、构图新颖突出,多以扭曲字体为主;有些壁画较为写实,画上小丑、头颅骨的恐怖造型,有的走抽象风格,画上数个几何图形,砌成一组地图图案。

上环皇后大道中
大埔某处
上环皇后大道中
上环差馆上街休憩处
上环差馆上街休憩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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