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奥运风波开幕式风波 揭示背后宗教、艺术与社会包容实况

撰文: 何国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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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奥运2024/ LGBTQ+/ 最后的晚餐/ 众神的盛宴】当香港全城庆祝香港运动员夺牌之时,另一边厢主办国法国正因开幕式第8幕《Festivité》的表演惹起的争议而头痛,风波发酵了几天还愈闹愈大。事源《Festivité》是由一众变装皇后及跨性别模特儿上演一场宣扬爱与和平、歌颂不同群体包容性的表演,随后被指参考了达文西名画《最后的晚餐》,并且引来了基督教、天主教和保守派政党的批评,甚至有广告商扬言要下架在奥运期间的广告。巴黎奥委会的发言人早在7月28日公开致歉,负责开幕仪式的艺术总监Thomas Jolly随后两度表示作品的灵感并非来自《最后的晚餐》,而是17世纪荷兰画家Jan van Bijlert的《众神的盛宴》,接下来与大家一起分析为何网民对Jolly所言并不受落。

《Festivité》截图

这场风波引起了强烈的反应,首先有大量国际间的网民表示不满,随后表演的主角之一,DJ兼LGBTQ+活动家Barbara Butch还受到大量猛烈的网络骚扰及威胁,包括被威胁死亡、酷刑和强奸,当中言词包含了反犹太主义、性别歧视和贬低其形象的侮辱等,使之已经委托了律师作出法律行动,打算起诉试图恐吓的人。其后Butch表示自己并不对表演感到羞愧,也不会因此闭嘴,依然会为法国人感到自豪。

法国DJ兼LGBTQ+活动家Barbara Butch(图片来源:www.instagram.com/barbarabutch)

这场开幕式表演已经成为了巴黎奥运一个标志性的事件,当中引发了对于宗教、艺术和社会包容性的议题,也将一直以来暗藏在不同文化价值下的矛盾冲突放上桌面,可惜的是事件发酵至此明显是主办方不能承受的,最令眼晴雪亮的网民失望的是,竟将作品与《最后的晚餐》撇清关系。

《众神的盛宴》(图片来源:Google Arts & Culture)

当然,作品有可能是纯粹参考了《众神的盛宴》,Thomas Jolly解释时指出,希望营造一场与奥林匹斯众神有关的狂欢,代表了不同性别认同的人能够互相包容,其中包含狄俄尼索斯这位象征著狂欢和享乐酒神,表演位于塞纳河上进行,酒神亦是塞纳河河神的父亲。于表演的尾段,由法国演员及歌手Philippe Katerine所饰演的酒神,全身蓝色地于桌上的巨大盘子中现身。继而回看表演中的另一位主角,站位置中的Barbara Butch,头顶上的光环有人解读为代表耶稣,又有解释为《众神的盛宴》画中央的太阳神阿波罗。其实奥运会本来的起源正正是来自希腊神话,所以《Festivité》与《众神的盛宴》的关联比起《最后的晚餐》也许更为合理,表演的人数同时与《最后的晚餐》的13人并不相符。

《最后的晚餐》(图片来源:Google Arts & Culture)

不过表演与《最后的晚餐》的关联似乎又不少,首先表演的开始阶段构图确与《最后的晚餐》相似,再者达文西晚年由意大利移居到法国,他也是同性恋者,他的两位爱人是他的学生Francesco Melzi与Salai,就作品创作来说《Festivité》致敬了达文西的作品是有可能的,宣扬的自由大爱包容精神亦合情合理。无独有偶地,《最后的晚餐》的法文名《La Cène》,竟与塞纳河(La Seine)同音。再者,“酒神”Philippe Katerine在尾段才出场,更使人觉得会否作品其实是同时参考了《众神的盛宴》与《最后的晚餐》两部作品?最重要的是,在28日当天奥委会的发言人并没有提出《众神的盛宴》这个论点,反之是致歉,其后艺术总监直截了当的否认更使人感到反感,如果直的是纯粹“跪低”,就略嫌有违了自由创作的精神。

这一场表演牵连甚广,不少身处高位的人士纷纷表态,美国众院议长、法国极右派议员、以至是意大利副总理都加入批评行列,在X平台上,Elon Musk表示这是对基督徒极度不尊重的事件,直到Donald Trump长子的发帖令人看出一丝端倪:开幕式有如邪恶表演,利用奥运来推动觉醒文化⋯⋯似乎反对声音还渗有一丝政治成分。“觉醒主义”(Wokism)是过去十年间美国人对有色人种、同性恋和女性身份认同政治的左翼政治运动的称呼,性别、身份认同等议题向来是美国左右翼的一个重要战场。法国新一届国民议会定在7月18日选出新议长,另一边厢的美国总统选举亦因奥运而暂时被转移了目光,因此不少人认为这次的奥运开幕式惨被成为了政治动荡的枪靶。

变装皇后Nicky Doll担任今届巴黎奥运其中一位火炬手传递圣火(图片来源:www.instagram.com/thenickydoll)

还有一个值得深思的论点,假设《Festivité》的确与《最后的晚餐》有关系,为何加入变装元素就是对宗教的亵渎?首先整场表演并没有淫秽、“黄标”的内容,亦没有嘲弄这幅画的意味。表演上的演员每位都是LGBTQ+群体中的代表人物,除了法国名DJ Barbara Butch、歌手Philippe Katerine之外,领衔表演的还有变装皇后Nicky Doll,她更加担任今届巴黎奥运其中一位火炬手传递圣火,她作为首位变装皇后火炬手被视为奥运的象征意义,传播和平与友谊的重要讯息。不过是次表演也不是一面倒的反感,今届开幕式加入了不少法国的文化及历史元素,例如令人深刻的玛丽皇后,在法国大革命走上断头台一幕被还原重现。上届主办国日本就有不少网民欣赏法国的创意,展现出与别不同又深具法国特色的演出。直至现时,风波依然持续,当大会坚持开幕式是《众神的盛宴》,酒神现身一刻,就注定了希腊悲剧的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