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佬爱港足・三】打气惹投诉 比赛难觅地:应建立草根足球文化

撰文: 陈铭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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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香港人爱看英超、西甲、欧联,会为欧冠决赛入酒吧睇直播,而非亲身到旺角大球场见证港超冠军诞生。一个来自奥地利的鬼佬Tobias,竟然对香港足球了如指掌?甚至开设英文网站报道球坛最新动态,带“脑魔”公仔陪住睇波,他对本地波的黐线程度有几深?

身为来自外国的本地球迷,Tobias觉得香港的足球社区胜在规模小,球迷容易认识彼此。不过,本地足球文化难以与外国比拟。“在奥地利,球会与球场是社区的一部份。”

在广州认识第一个香港人球迷

上集文章提到,Tobias定居香港后仍不时乘车到广州,观看国安作客广州恒大的球赛。恒大是近年崛起的中超强队,财雄势大,阵容豪华。至2015年已夺中超五连冠,两夺亚冠,吸引不少香港人专程观看。“在中超联,身为一个客队球迷,你最好在球赛完结后换衣服。”Tobias说,恒大也是出了名的地狱主场,如果仍穿国安球衣离开,路上恐怕会惹麻烦。没料到,他在离开途中被人叫住。“我心想,惨了,难不成给恒大球迷认出?”

Tobias站在的麦花臣球场,是旺角主要的足球场,平日除了有老中青在此踢球外,也有学校在此上体育课。(陈铭智摄)

原来叫住他的是香港人,见他一个外国人出现在大陆联赛,感到好奇,两人便交了朋友。那香港人是本地联赛球迷,之后更是本地球迷组织“波台黐线佬”的成员。Tobias与他们一起看球赛,逐渐认识更多球迷,以及本地文化。

问他睇波时会说甚么,他腼腆一笑:“全部是广东脏话!如果有球员侵犯人,我们会叫球证畀牌、又或者指示球员应向哪个方位传送、推进。”原来睇波时,不少球迷以为自己手上拿着游戏手掣。

难形成球迷打气文化:大众不支持、康署管制多

香港足球文化还有甚么特色?Tobias二话不说,直指香港“够细”某程度上是一大特色。港超联赛的球场位置集中,不像中超联般,当爱队远征,球迷得忍受舟车劳顿,穿州过省。他甚至赞赏能容纳6,600人的旺角大球场是“全亚洲最方便的球场”,全因旺角位处香港中心地带,交通方便各区球迷抵达。他觉得,在这样一个小而集中的球场,球迷之间不但十分接近,更容易打开话匣子,从而建立志同道合的朋友圈子。足球与朋友,一并成为球迷每次来到球场的期待。

从这张本地联赛元朗对港会的照片可见,不少本地观众睇波时都十分“有礼”,没有大型打气器具,也少有呐喊助威。(钟伟德摄)

然而,讲到球场及球迷的主场打气文化,他一脸泄气。港超联行主客制,每季重新编排康文署辖下的球场给各队作主场,但除了香港大球场及旺角大球场位置较方便外,其他主场如青衣运动场、小西湾运动场因为邻近民居,“有很多限制,例如不准打鼓,否则会给居民投诉噪音。”

今不如昔,60年代本地足球全盛时,大球场每逢上演南华大战九巴,容纳28,000人的球场必然红旗高挂(满座)。望门兴叹的球迷还冒险爬上大球场后方正民村的山坡,远远观看。球场内的人遥指山上,笑称他们当“山寨王”。

建立“草根足球文化”

足球场是香港人重要的康乐场地。根据规划标准,每10万人要有一个标准11人足球场,每3万人便要有7人和5五人足球场各一。不过,公屋及私人屋苑范围内往往禁止踢球,到了球场,又得应付康文署职员的质问:“有没有预约?”因为香港职业化的足球联赛系统,除了港超联及甲组外,尚有乙组和丙组,加上地区业余联赛,足球场需求殷切。不时有人在网上炒卖康文署足球场的租场时段。

草根足球,就是一个球场并不因任何条件,限制人使用。没有标准装备,只有一对“白饭鱼”,甚至天气热干脆不穿球衣踢球,也都可以共享足球场。(陈铭智摄)

在奥地利,一个城市起码有一家球会,首都维也纳就有4支球队。“球会如要兴建新球场,政府乐意资助。但在香港,政府不作长远规划与支援,康文署管理的球场需求大之外,更诸多限制。”

“香港如要有稳定的足球发展,应该建立草根足球文化。那就是说,不同阶层皆可以随时随地,不受阻碍地享受足球乐趣,健全发展身心。同时打下本地足球发展的基础。”Tobias这番话,与著名足球专家罗文.西蒙斯分析中国足球所见略同:“中国企图复制欧洲的精英足球,但不知道欧洲的精英足球是建基于世代相传而且數量庞大的社区球会。没有基层足球就不能创立精英足球。”

减少康乐场地 直接影响生活质素

09年香港足总的报告书承认,设施供应不足,令训练场地如天然草地球场过度使用,康文署无法分配指定场地予球队。欠缺固定场地和训练时间,球员训练质素下降。7年后,杰志成为全港首家拥有自家训练中心的球会。本应可喜可贺,但去年传出政府收回石门的赛马会杰志中心,用作兴建公屋的消息。

Tobias住在香港已经4年,对本地时事,尤其是与体育有关的特别上心。除了杰志外,他还主动提起启德体育园换取湾仔运动场关闭的新闻,摇头say no。(陈铭智摄)

近年政府经常说要觅地建屋,早前北角雷照街一块仅得0.05公顷的篮球场更被改划为“插针楼”。Tobias听罢摇摇头:“地少人多,无疑是一种迷思(Myth)。要建房屋,不代表一定牺牲康乐用地。我知道之前有传湾仔运动场要关闭,再以启德发展区内的体育场交换。但康乐用地直接影响居民生活质素,后果将会比政府所想更严重。”

说着说着,他眉头愈加皱起。“任由这种迷思造成公众恐慌,然后抢走社区的康乐用地,伤害体育长远发展,以及香港人生活质素。足球体育发展,应该是政府的施政重点,而非牺牲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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