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围天晴邨:“百无”孤城催生居民抗争 冀办市集增归属感
每个沙田的公屋仿佛都有其标志:沥源邨喷水池、美林邨冬菇亭、广源邨钟楼等。城市规划的作用是要制造不同类型的空间,让居民到不同地方都有新鲜感。可是,在沥源踏上269D巴士走入天水围北时,车子在密密麻麻的公屋间行走,犹如进入了迷宫。天水围北的公屋比例高达85%,但街市、商店的选择少之有少,居民唯有依赖其他屋邨设施。
摄影: 黄永俊 余俊亮
66岁的刘华强于2008年搬到天晴邨居住。他一开始觉得这里空气好,环境清幽,但住下来便发觉天晴邨“百无”。“想买𩠌冇街市,想寄信缴费冇邮局,如果有咩急事要搭的士又冇的士站。楼下得一个超市,但系冇鱼冇肉嘅。隔篱屋住嘅婆婆要走到屯门买。”
天晴邨位于天水围北面,三期共有1.6万居民。可是,邨内的商场只得8个舖位,刚落成仅得一间美心快餐。事隔8年,亦只多了一间餐厅。新落成的屋邨要入伙3年才能成立互助委员会,所以刘华强便向管理处、区议员投诉,但苦无效用。后来,社区发展阵线(下称:阵线)的社工鼓励他与其他居民组成关注组,填补居民与政府部门中间的沟通缺口。
没鱼没肉居民与邨镇割裂
“那时候与房屋署高级主任见面,投诉楼下超市没有鱼、肉卖,会面个几月后,便多了这些食材,方便夜收工的居民买𩠌。”可是,刘华强最终的愿望是天晴邨能够兴建街市,避免被连锁集团垄断。他向我递上一叠文件及剪报,当中有一份长达近一页纸的争取街市历程──居民大会、与副署长会面、与立法会申诉部见面。他忆述,当时阵线邀请到仍在竞选特首的梁振英到访天晴邨,他当面要求兴建市政街市;可是梁说“呢样嘢唔敢讲”。
据房屋署回应关注组的文件指,因天晴邨土地用途已经饱和,当区已没有合适地方兴建街市及扩建商场。刘华强至今仍要花十几分钟的路程,到隔离屋邨的颂富街市买𩠌。“楼下贵嘛!有居民会去颂富、天恩(街市),甚至去元朗、屯门。那里买𩠌平之外,买件底衫都平啲。”刘华强觉得天晴邨的商店选择少,变相令居民的生活重心转移到其他地区。
除了欠缺街市,天晴邨一、二期与第三期之间有一条大马路。乍看之下,犹如两条独立的屋邨。刘华强听罢皱一皱眉头,无奈地说:“第三期完全没有任何设施,连一部汽水机都没有;有时我见家长会带子女到一、二期的游乐场玩,起码口渴都有得买水饮。”天晴邨的规划,导致居民与屋邨割裂,令生活不便外,更影响对屋邨的归属感。
社区发展阵线计划主任黄颖姿解释,在主观感觉上,设施的命名与身份认同感有莫大关连。若然居民经常使用其他屋邨的设施,或与不同屋邨居民共用一个空间,对自己的身份便会觉得很模糊。规划师黄保杰认为,设计上有很多方法拉近第一、二及第三期居民的关系。“大胆一点的话,可以在地面铺上同一颜色的砖;或者在设立显眼的指示牌去标示屋邨的名称;简单一点的,就是利用艺术装置,例如雀鸟,在两边门口互相呼应。很多方法都可以试,但现在政府就是甚么都不做。”
给五成新移民一个墟市可不可?
关注组成立三年后,刘华强便与其他成员顺利过渡到互助委员会,并担任主席一职。他明白在天晴邨兴建街市的机会微乎其微,便尝试争取设置市集,售卖平价商品外,还可让居民当区就业。天晴邨有超过五成的新移民居民,刘华强认为他们可以在市集摆摊,售卖家乡小食,赚钱之余亦可增加归属感。“我知道部分新移民妇女其实不太想来香港,他们带着几个小朋友,不能够出去赚钱,居住环境又跟以往很大分别,种种原因洐生出很多家庭问题。”
刘华强笑说,市集这个想法是因为发现天水围没有地标或娱乐。“与亲戚饮茶,多数都会出尖沙咀,唔通叫佢地入嚟天水围咩?呢度都冇嘢玩!湿地公园去一次就够,所以如果有个市集行下,起码多返少少吸引力。”
规划师黄保杰称,屋邨应该制造机会给居民互动,例如在大厦中间有一个宽敞的公共空间,让社区组织举行活动、墟市;甚或兴建具标志性的设施,吸引居民聚集。他指出,天晴邨的地面喷水池原本具有这个功效,但房屋署因安全及管理问题而废置,变成纯粹放置花盘的地方。
“公屋居民其实更需要一个多用途的公共空间去办墟市,因为领展商场愈来愈‘离地’,墟市是一个较着地的空间,让中低收入的居民去赚钱,或者发挥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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