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伴生》纪录五位长者及家人生活 展现生死的矛盾与牵绊
“经历死亡是持续一生的事。”导演黄肇邦说。统计处推算,半个世纪后,每三人就有一个是65岁以上的长者。于是黄肇邦花了两年时光,纪录三个面临亲人将逝的家庭,跨越死亡忌讳,把走到生命尽头的故事,拍成电影《伴生》。故事聚焦于照顾者与将逝者的关系,希望为每个负起重担的照顾者,寻找抒发窗口。
做义工寻找个案 建立信任拍摄生死两年
在人口老化的社会,很多人都面临同一境况。照顾者营营役役地上班,还要照料被病痛缠绕的亲人,时常进出老人院、排队覆诊、飞奔往深切治疗部,目睹亲人失去自理能力的情况、及病痛带来的痛苦,压力很大。
29岁的黄肇邦形容这很平凡,因为经历死亡,是持续一生的事。他淡淡地说:“这刻街上与你擦身而过的人,可能正赶去医院探亲。”2014年,他到东华三院做了数个月义工,认识纪录片的主角:两对恩爱的老夫妇与子女、一位智障婆婆和儿子。
在年月间建立起信任,黄肇邦得以追踪几位老人的晚年,以及亲人的照料过程。镜头纪录生老病死的矛盾:全职工作养家的女儿反复自问,是否应把父母带回家,而不是将他们留在老人院;儿子不舍父亲,却希望他呼吸最后几口气后,静静离去。两年间,黄肇邦与几位主角进出医院和见面过百次。
“人越来越长命,这可能不是一件好事”
电影中有一幕是这样的:松哥的太太阿梅离世,松哥在棺木旁哭:“梅啊梅,下辈子都一定会找你,我跟你说过三世姻缘,你在家中等我,知道吗?再见了,阿梅。”阿梅离开后几个月,壮健的松哥身患重病,进了医院。大半年间,他的情况急转直下,日渐枯瘦,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出去了”。
眼见松哥一天比一天过得痛苦,他的儿子曾经沉重说过:“人们常说希望父母长命百岁,但这应该是数十年前的人的话。以前的人六十岁做大寿、七十岁已经古来稀,但我爸妈已经八十多岁。现在医学很发达,人愈来愈长命,这可能不是一件好事。”松哥曾经跟家人说过:“很辛苦,很累,想走”,父子间坦言谈过选择性离去的问题。
《伴生》将逝者与照顾者之间的哀愁与解脱,以直视死亡的角度,安抚每一个同样经历这段旅程的人。
不举机拍摄比举机次数多 陪长者走最后一段路
一般人忌讳,不轻言谈死,更不用说把死亡放到影院。黄肇邦回忆拍摄期间,很多场面都有所取舍,他不举机的次数比正式摄录为多,“很多时去医院只为探望,不为拍摄。”
在松哥日渐消瘦之时,有人质问黄肇邦为何还要拍摄,然而他得到家庭的信任,咬紧牙关以认真态度看待生命。在拿捏尊重对方与完整纪录之间,他显得成熟。终于,黄肇邦把主角的经历,连带复杂的感情,搬到大银幕,希望带来认真的讨论。
拍摄期间,黄肇邦看到老公公沛叔把电话挂在颈上,时刻打电话给女儿,他说:“香港有土地问题,屋子很小,家人日夜相对。正是这样,父母老后很依赖子女,子女有大把世界,但子女却是老人家的全部。如果你放弃和不理他们,他们可能就会失去世界。”
跨越死亡忌讳 让每个人看得见彼此的情感
谈起死亡,黄肇邦回忆,中学第一次到葬礼,是同学意外身亡,他隔住玻璃看到同学,首次感受“人一出生,正是步向死亡”的距离。
成长的时候,他住在龙蛇混杂的屋邨,当过侍应与销售员,很多人的故事触动了他,希望纪录小人物的众生相。数年前,他以三年时间拍摄纪录基层学童的《子非鱼》,今次他花了两年完成《伴生》,让每天发生却有所忌讳的事情呈现人前。
《伴生》将于“香港亚洲电影节”上映,暂放映五场,正尝试寻找发行商及院线作更广泛的传播。黄肇邦形容,虽然电影为许多追梦的人带来创造力,但独立电影在香港的生存空间狭窄。
一旦面对现实,他计计条数,“就算上映10场,每场100多人,也只有1000人看过,香港有700万人,传播率很有限。”他认为拍摄就是要人看得见,希望把梦想推得更远,让这部纪录片走更宽阔的路。
“香港亚洲电影节”加开场次:
10月28日,7:45pm,百老汇 IFC(设映后座谈)
11月5日,3:55pm,百老汇电影中心(设映后座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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