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后出走青年:还是归来
雨伞过后,有人感到灰心无力,有人选择逃避。年轻人曾经形容,这是雨伞下的“创伤后遗症”,28岁的罗健勤(阿Law)曾是其中一个患者。大学未毕业、已想服务社区的他,甫毕业即投身政党的地区工作。伞后一年,他觉得一切仿佛失了焦,决定出走德国。雨伞运动两周年将至,他再次踏在香港这片土地上,重新一头栽进社区工作。
根据入境处资料,工作假期的名额近年愈加愈多,先是德国的名额在2014年由150个增至300个;再来是韩国,今年由原来的500个名额增至1,000 个;最近,连日本也由250个大增至1,500个。去年前,阿Law申请到往德国的工作假期签证,遂出发往德国生活一年。
“要我移民,又或者10年、20年咁离开香港,我一定唔会。”记者最初认识阿Law时,听他谈起时政,他都很劳气,但细听之下,又会感到当中不止愤怒,更有痛心。听他说起欧游经历时,他说得兴致勃勃。问他会否想办法在欧洲定居,他却立即答你“不会”,“每个国家都有佢哋自己嘅问题,如果一有问题就选择走,畀你去到边都系一样,你走得几多次?”
完全沙田友生活
阿Law8岁起搬进沙田后,便完完全全成为一个“沙田友”。他小时候爱沿着城门河畔踏单车、跑步,去附近屋邨溜达,最令他胆颤心惊的是乙明邨曱甴特别多;放假家人会带他到大围青龙水上乐园玩,有时又会与朋友到新城市广场行街看电影。就连大学毕业后,阿Law也在沙田做社区统筹工作,更协助处理乙明邨曱甴特别多的问题,昔日他是街坊受问题困扰;投身社会后,他换个身份,去解决街坊的问题。
回想起在德国时,由于不懂德文,阿Law要知道德国正在发生的事,也要追看BBC国际新闻。他试过寄信出问题,连想剪头发,亦因为自己无法与发型师沟通,对方拒剪。
他形容自己像与当地社区失了连系,“完全外人一个”。
在香港做地区工作几年,有一些街坊已经视他如朋友、甚至亲人,“佢哋会介绍自己啲朋友畀我识,放工揾你食饭,过时过节会请你食生果,好似当我系仔咁。”说到有街坊曾凌晨三时来电诉苦,他更是哭笑不得,但对方诉完苦后,一句“多谢”,令他觉得很值得。
雨伞过后感无力
然而,雨伞运动后,阿Law感觉街坊的焦点模糊了,仇恨在社区蔓延。从前不同政见的街坊,在邨内最多“当对方透明”,伞后却是双方互相挑衅、粗口横飞,劝阻亦阻不了。自己亦曾因为建议在小巴站加建上盖,免得街坊等车时日晒雨淋,即被不同政见的街坊骂他只是想“Cap水”、“你哋仲Cap唔够咩?”他有感无力扭转现象,又无法令自己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伞后一年,去年10月,他辞去工作,远走德国一年。
香港年轻人在海外遇到“同乡”,来留学也好、来工作假期也罢,大家聊天不到5分钟,十之八九都会开始交流如何能在当地取得签证和居留的资讯。
但留德一年,阿Law体会到的却是心态上的调整,“返来香港后,觉得有人唔认同你只系好小事,好似德国难民问题都有民意逆转嘅时候,亦唔系凭一人之力可以改变得到,政治矛盾系从政者无可避免嘅问题。”启发他的是德国总理默克尔,默克尔最初因人道理由大量接收难民,阿Law亦支持这政策,但一个政治决定令她的支持度急剧下滑,她却继续坚持推行政策。阿Law深感佩服,亦因此找到理由、继续做自己相信对居民有利的事。如今他又再重新投入沙田地区工作,“帮到几多得几多,政治争拗留返畀其他人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