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三十】中大徒步十小时到中环 八九长征 叶荫聪未敢忘记

撰文: 黄文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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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89年5月的香港百万人大游行上街之前,香港学界在当年的5月4日,先发起“五四大游行”,各大专院校从自己院校出发,上街声援北京学生。当年中文大学位于马料水,游行当日中大学生从校园出发,沿大埔道徒步游行至尖沙咀,再乘渡轮前往遮打花园,整个游行共花上十小时。
叶荫聪是当年其中一名游行的学生,他忆起当年浩浩荡荡的游行情景,说这大概是他一生人中最长的一次游行。访问中,他总说他是一个善忘的人,许多年前发生的事已无法记起,不过1989年里这一段香港记忆,他未敢忘记。
摄影:黄舒慧

社运人士、政治及文化评论人陈景辉(右)自2014年起举办“八九香港民主导赏团”,带香港人走访香港有关六四记忆的民运地标,今年,他邀来多名历史见证人,重访89年走过的香港“民运地标”,亲身讲解当年经历,叶荫聪(左)是其中一位嘉宾。

现职香港岭南大学文化研究系助理教授、独立媒体创办人之一的叶荫聪,今年获邀成为“八九香港民主导赏团”导赏员。1989年,他还是中大新闻及传播学系的大学一年级生。1989年5月4日,为纪念五四运动七十周年,有十万名北京学生在街头游行,同时要求与中国共产党领导展开对话。那边厢北京学生从院校步行前往天安门集会,这边厢香港有各大专院校生为声援大陆学生反贪腐的诉求,学联提出各院校仿傚北京学生的做法,以自己校园为起点,徒步走到遮打花园举行集会,也是自四月以来,最早支援中国学运行动的集会。

现职香港岭南大学文化研究系助理教授、独立媒体创办人之一的叶荫聪,今年获邀成为“八九香港民主导赏团”导赏员。

中大到遮打花园 “香港史上最远的游行”

叶荫聪当年为新亚书院学生会成员,经常在中大范克廉楼与学生会商讨学运情况。游行前一天,中大学生会响应学联呼召,于翌日从中大游行至遮打花园。由马料水校园出发徒步前往遮打花园有近20公里距离,比北京学生实际的游行距离还要长。叶荫聪刚得知时,感觉是不可思议,“当时觉得不是吧?要走这么远。”翌日,他还是响应呼召,但因为刚好是学校休假,只得50名中大学生。学生沿大埔道先走到沙田大会堂的阶级边,会合柏立基教育学院学生。他们走得累了便坐下休息,也有学生带上一把结他,哼起《We shall overcome》一曲。

他们沿大埔道走到深水埗,在太子花墟球场会合珠海学生,到达弥敦道时已累积约一千人,一行人经过尖沙咀,最后在天星码头乘上渡海小轮,直至傍晚6、7时,才抵达遮打花园,游行全程总共花了十多小时。

靠收音机获知地球另一端最新消息

游行途中,他们抵着酷热天气走过一个个山头,当年二十还未出头的叶荫聪,与同伴们靠一部收音机作精神食粮。“我们一边走,一边听着收音机那边传来即时的北京情况。”这边中大生毫无阻碍地从新界走到港岛,那边的北京学生从北京海淀区走到天安门广场却是困难重重,“北京城的外围好多公安拦住学生,他们被公安拦住许多次,我们听着学生冲破公安防线,心情好振奋。”同一时间,不同时空,靠着大气电波连系两地,叶荫聪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毫不后悔,“行动本身不会产生甚么效果,但对自己来说是一件好特别的事,至少我没有走过这么久的游行,中港之间亦就事件互相呼应。”

数年前,本土思潮掘起,有言论主张六四乃中国民主运动,与香港无关。叶荫聪虽经常自嘲自己健忘,但这一段历史他却不时回首,提醒自己。他说:“香港是一个很健忘的社会,而本土认同是要经常要回顾自己过去,思考自己从何而来、香港政治如何来。无论你的政治立场如何,都需要回顾理解历史,不是所有发生过的事都可以丢弃,六四发生过的事对你有何意义?那是大家需要思考的事。”

叶荫聪虽经常自嘲自己健忘,但六四这一段历史他却不时回首,提醒自己。

社运人士、政治及文化评论人陈景辉自2014年起举办“八九香港民主导赏团”,带香港人走访香港有关六四记忆的民运地标,例如象征港人民主觉醒的跑马地马场、新华社旧址(现丽都酒店),及多次举行集会的遮打花园等。是次导赏的目的,是要将聚焦在北京学运的镁光灯拉回香港,重新找回香港与六四的关系。今年,他邀来多名历史见证人,包括李柱铭、梁国雄及曾健成等人,重访89年走过的香港“民运地标”,亲身讲解当年经历,叶荫聪是其中一位嘉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