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闭恋人】 恋爱补习班邂逅 自闭症情侣:爱情让我们不再孤独

撰文: 黄文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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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闭症,又称孤独症。若不是上学的日子,何语(化名)几乎每个假日都呆在家中,即使外出,也是孤身一人,连交谈的对象也少。无独有偶,清怡(化名)也同样。他们都只懂把自己困在房间内,不懂开门走出去,也不知如何让别人进来。
但在屋子里的人,始终也想得到爱,渴望别人走进心房。这两个孤单的人,有天终遇上对方,世界从此不一样。
(为保护受访者,文中名字皆为化名。)
摄影:邓倩萤

清怡及何语两人小时已被确诊自闭症,两年前因参加协康会的恋爱补习班而认识。这个班专教授自闭症人士恋爱及社交技巧,谁料两人还未学懂谈情,爱情已悄悄来到。起初还是大伙儿结伴外出,后来才开始单独约会,首次单对单见面是去看花展。

起初是何语主动约清怡外出,“每日同佢讲早晨,得闲就约佢去街。”若食白果怎算?“我有谂过佢拒绝,咁咪下次再约啰。”何语说。

自闭症是一种先天性的发展障碍。根据美国精神科学会的定义,自闭症有三大特征,包括:社交能力发展障碍、沟通能力障碍、重复刻板及有限行为、兴趣和活动模式。另外,据2013年美国出版的精神疾病诊断与统计手册(第五版)(DSM-5)中,“自闭症谱系障碍”中包括自闭症,亚氏保加症、待分类的广泛性发展障碍和儿童期崩解症等。当中高功能自闭症人士的语言能力和智能方面与常人无异,但自闭症特征仍妨碍其社交生活。

情窦初开 “告白都准备了好几个星期。”

几次约会后,何语便下定决心,鼓起勇气表白,“告白都准备了好几个星期。”说时嘴角藏不着笑意。他紧张不已,毕竟只学了几堂恋爱课,但实地应战是第一次。那天,两人在旺角新世纪广场正并肩而行,他照着讲义教的次序顺势“进攻”:他突然停下脚步,鼓起勇气望著清怡说:“你可唔可以做我女朋友?”清怡呆站在原地,装作若无其事东拉西扯说其他,最后才慢慢吐出一句:“好呀。”两人永远都记得,这天是2018年6月7日。

两人都是初恋,情窦初开,何语几乎每天晚上与清怡通电闲聊,说说下次约会去哪好、谈谈哪间餐厅食物美味。

两人情窦初开,何语几乎每天晚上与清怡通电闲聊。每次外出前数天,他俩就已约定去哪里拍拖。两人喜欢尝新,每次外出都到不同地方约会,到尖沙咀逛商场、又去郊外看红叶,但最常去的还是九龙湾megabox,“𠴱度隔几个月就有唔同展览。”何语说。 

两人拍了一个月拖,事情开始起了变化。何语知道清怡喜欢唱K,于是约她到K房,怎知女方母亲极力反对,原因是:认识初期不许两人独处一室。两人惟有改去看电影。

两年之差的姊弟恋

清怡今年22岁,何语比她小两年。清怡母亲从开始就没期望清怡能找到归宿,甚至早早为她申请一人单位公屋。面对这段姊弟恋,母亲起初棒打鸳鸯,要求清怡减少与何语来往,更着她在会内找别的男朋友,高点矮点也没所谓,总之年龄就不要比自己小。清怡坦白跟何语说出母亲的话,打算从此减少见面,要碰面也只能在中心。何语听罢心里万般难过,有段日子终日躲在被窝里哭。好不容易才谈恋爱,难道就这样情断?

清怡母亲从开始就没有期望女儿能找到归宿,甚至早早就为她申请一人单位公屋。面对女儿突如其来的恋情,起初也不表赞同。

属于他们的相处方法

话虽自此,但两人还是越难越爱,依然单独约会。见女儿也幸福,母亲也没再多说。

情侣间难免有些争执,清怡与何语也不例外。何语妒忌清怡与协会内的异性来往,要求她在手机上封锁其他男性朋友,清怡不忿,觉得失去私生活,两人为此纠缠不下,一度闹分手。最终二人讲和,索性开一个朋友群组,清怡既可继续交朋友,也让何语释除疑虑。

自闭症孩子都较固执,两人走在一起,自有一套相处方法。一天,清怡心血来潮相约何语做运动,她计划好何语去游泳,她就独自去跑步,但何语忙着温习于是婉拒清怡,清怡就于电话那头闹情绪,声浪更大得传到何语家中大厅,虽然事情最后不了了之,但何语也尝试着她改善谈话声量。“佢都会听吓我意见嘅。”

何语约了清怡两点在朗豪坊集合,甫见清怡,何语便飞快走上前牵起清怡,与清怡窃窃私语。

为了对方学“食鸡”

采访当日,何语相约清怡在旺角朗豪坊,前往手冢治虫诞生90周年展。两人平日大多回家吃饭,只有在假日才约会,我们随何语在大围的家出发,坐地铁赴约。问何语心情如何?他腼腆地小声说:“期待。”

何语说:“清怡比较了解我想法。”清怡竖起耳朵来听何语数算对自己的评价,接着赶紧问:“例如呢?”何语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续说:“知我平日会做咩、生活习惯,又会关心我。”简单一个问候已让他感到满足。

到过展览打卡,两人转场到楼上咖啡厅午餐。餐厅内两人一时喁喁细语,一时低下头,手执一部电话,在网上世界连起线来“食鸡”。清怡为了融入何语的世界,特意周围向人请教“食鸡”游戏方法,好让两人有共同话题。玩过游戏后,清怡指指自己的天蓝色上衣,问坐她对面的何语:“你觉得我今日靓唔靓?”

“好靓。”何语点点头。

清怡继续追问:“我件背心又靓唔靓?”

何语再浅浅望着清怡笑道:“好靓。”

爱是尊重、沟通和交流

6月7日临近,两人拍拖接近一年,经历感情高低起伏,在爱情路上蹒跚学步。对他们来说,恋爱到底是甚么?“恋爱系...”清怡想了几秒,说:“一齐拖手去街。”何语则有条理地说:“恋爱系,互相尊重,重视对方感受,互相沟通同交流。”清怡再浅浅地笑着说:“其实呢...讲唔出嚟,唔知点样形容呢种感觉,成日想同佢一齐。”她略显害羞,再说:“系一种好既感觉。”

走经旺角,他们沿途经过一家新开业的夹公仔店,挤进人群内走一圈,他们还是紧紧牵着对方双手,然后步出店外。问何语,清怡不夹公仔吗?他笑笑回答:“我哋唔夹啦,买仲平啦。”

一年前,何语跟别人沟通还是懵懵懂懂,以前母亲问他十句九不应,但自从谈恋爱后,整个世界像明亮了过来,不但主动与人分享恋爱点滴,跟家人的关系也亲近了许多。他们家长又如何看待这段恋情?详看:【自闭恋人】 七成患者渴求恋爱 家长的挣扎:始终他很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