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人被误送青山 揭手语翻译不足 聋人子女盼改变“零支援”困局

撰文: 李家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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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到无障碍环境,你第一样联想到的场面是甚么?资深手语翻译员苏剑云表示:“搭升降机有凸字、坐轮椅嘅有无障碍通道,令佢哋可以畅通无阻…咁聋人呢?”
手语是一种使用肢体动作、脸部表情表达意思的语言,主要使用者和使用对象是聋人。据政府统计处的数字显示,在2013年香港听觉有困难人士为15.5万人,然而按照政府与香港复康联会、社联早前定立的《香港手语翻译员名单》,现时只有53个符合基本条件的手语翻译员;手语翻译员严重不足,其实正正反映社会对聋人权益、手语文化的不重视,受影响的不单聋人,亦影响聋人子女、CODA(Child Of Deaf Adults)。
有CODA不甘聋人社群的权益受忽略,在6年前成立香港聋人子女协会,开手语班以至为聋人家庭提供各种协助,冀为聋人社群加强支援,改善聋人“零支援”的现况。

在无声家庭长大的陈佳仪,直言香港社会环境并不太接纳手语。(卢翊铭摄)

CODA:香港社会仍并不太接纳手语

要了解香港手语翻译员有多不足、社会怎冷待手语文化,就必须要提到2016年聋人被送到青山医院的事件:2016年11月某日,聋人廖先生因与家人争执,却被家人报警称有“精神病”。而警员接报到场后,因为警员不懂手语也无寻求手语翻译,只听其母说法,遂将廖送往屯门医院急症室,最后却又因院方未有安排手语翻译,廖因而被送入青山医院留院7天,期间更被老板当作无理旷工而遭辞退。

事隔多年,情况又如何?“手语翻译员系完全唔足够。”身为聋人子女CODA的陈佳仪称,香港社会环境仍并不太接纳手语,即使想要在活动中争取手语翻译,亦相当困难:“比如想喺一啲节目嘅司仪旁边做手语,都唔得,要喺台下做(打手语)。”她指出,理解对方并非歧视聋人,可能只是因为要顾及活动观感。然而,这些考量,往往令手语翻译在不同的节目、活动中缺席。

专职社工不足 聋人家庭难获合适服务

事实上,除了手语支援服务不足,他指其他针对聋人的支援服务一样并不足够:“但政府、社会都以为已经足够。”他又指,现时能服务聋人的社工也只有两至三个。也许有人会认为社工无能否服务聋人之分,但他提到,社工必须要熟悉、了解聋人的文化,才能解决到聋人的困扰。

当中,如要为聋人之间作婚姻调解等等,“(CODA)会觉得你(社工)都系唔明”。他称往往最后社工不明白聋人的情况,只好按既定标准完成“工作”,结果当然强差人意。

陈佳仪(中)在2013年创立香港聋人子女协会,而姚亦蔚(左)及苏剑云(右)都是协会的干事。(卢翊铭摄)

以上的情况,大多数的CODA都曾经面对过;而不甘于现况的陈佳仪决定动起来,在聋人社群中寻找同样有著CODA身份的有志之士,当中亦包括苏剑云,他们遂于2013年创立香港聋人子女协会,2015年更成功注册成为公共慈善机构,成为亚洲第一个成功注册的CODA会。

现时在协会担任手语导师的苏剑云指出,聋人并非智力水平有问题,但只是因为与社会语言不通,才会令聋人一代影响一代。他直言,如果政府能够做好整个配套,如加强手语支援,减低社会对手语的反对声音:“做法睇落好微小,但其实可以影响好多嘢。”他认为聋人的发展及将来亦会变得更好。

现时协会除了提供手语翻译服务,亦会开设手语班、为聋人提供心理辅导、聋人父母支援、家庭调解等等。CODA作为聋人社会及有声世界的桥梁,苏剑云指CODA更了解两边世界的文化,也更明白聋人的处境。

聋人子女协会大窝口会址在今年5月正式启用。(卢翊铭摄)

协会创立至今已达6年,创办人兼义务总干事陈佳仪称,目前已有超过300个会员逾100个义工。曾经以协会身份出席过国际性的CODA会议,她发现世界各地的协会都只是聚会形式,真正推动、争取社群权益少之又少。而香港的协会短短几年间已达到一定规模,得来不易。

她提到,部分现存的聋人组织未能照料到聋人家庭层面,她希望藉家访、家庭调解等,拉近、修补CODA及其家人的关系,并冀望藉公众教育令更多人了解CODA以及聋人社群,从而达到协会宗旨:“聋健一家亲”。

而协会在今年五月正式迁入大窝口会址,业主基汇资本除了提供优惠租约,亦将于今年7月协助举办“CODA DAY”活动。活动除希望促进聋人家庭亲子关系,健听人士及有兴趣的家庭都可以参加,陈佳仪称希望借此拉近两边世界,令社会更认识COD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