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为什么而哭?台摄影师6年来拍下500个女孩的眼泪:哭比笑更真实
黑色背景前,女孩裸露双肩,素净的脸庞流下两行泪,这些哭泣的时刻,被台湾摄影师徐圣渊捕捉下来。2011年开始,他拍摄《哭泣女孩》系列,在网上约来素人模特,为了营造类似祷告室的密闭气氛,他拉上窗帘,就让她们在自己的床上讲述自己最伤心的事,然后拍下她们流泪的样子,前后有300个女孩在这张床上被拍下落泪瞬间。
后来徐圣渊走出家门,去世界各地拍摄“哭泣女孩”。6年来,共有500个女孩被他弄哭,因为宣泄了情感,哭完以后女孩们都对他说“谢谢”。直到2017年,这些照片集结成册出版。徐圣渊透过女孩们的眼泪,想告诉大众——哭泣,不是脆弱表现,而是一种情绪疏导和自我成长。你多久没有好好哭一场了?
Photo by Xue Sheng-Yuan
500个哭泣女孩
编辑:白汶平(一条);自述:徐圣渊
我叫徐圣渊,我是一名摄影师,虽然我个性很开朗,很爱说笑,但我其实是个很悲伤的人。几年前我外公得了认知障碍症,我才惊讶地发现,原来一个人是可以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所以我希望自己可以被记得,也希望能帮助别人记得些什么。
笑是很容易可以装出来的,但哭却不一定,所以某种程度上,我觉得哭泣比笑容更真实。一般大家拍照都只想拍好看的一面,反而真实的自己,真实的哭泣都没有记录,这也是我想创作《哭泣女孩》的原因。我从2011年开始拍,原本是设定拍100个人,没想到一拍就是6年,一共拍了500个。
这些女孩子都是我在facebook上约的,一个一个发讯息问她们愿不愿意拍,明确地告诉她们这是创作,来了就是要认真培养情绪,好好放纵地大哭一场,不是来玩的。
除了在大陆、马来西亚、日本等海外拍摄,我一般都在家里搭影棚,她们就坐在这张床上,大家都开玩笑说,我至少在床上弄哭300个女孩,但我事先都会讲清楚,我不希望整个过程让她们不舒服。
房间的话,我会把光都遮住,只打一盏灯,像祷告室的环境,让女孩们可以更专注在自己伤心的事,我不会打扰她们,等到情绪培养得差不多,通常请她们分享心情,她们就会开始边讲边掉眼泪。每个人不一样,有人15分钟就哭了,有人可能两三个小时都哭不太出来,有时候我也会跟着她们大哭一场,虽然我不会拍自己哭的样子,但这些女孩其实就像是在代替我哭。
The Story of the Tears
眼泪的故事
《哭泣女孩故事摄影集》,包含265张摄影作品,130则女孩们的悲伤故事,以下为哭泣女孩们的自述。
(为了保护女孩的私隐,以下照片和故事内容是随机排序)
哭泣原因:妈妈的离开
她就这样一直吐一直吐,从呕吐到吐水,从吐水到呕血,我就眼睁睁地看着她倾身吐得走廊都是喷出来的黑血。“妈,我们去医院好不好?我们去医院好不好?”这竟然是我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哭泣原因:流产
今天本该是我肚里的孩子满十周大的日子,可他却被一根管子刮除,并抽离了我的身体,医生说胚胎萎缩的可能原因有很多,但没有任何解释能令我释怀,也没有任何方法可以带回我亲爱的宝宝。
哭泣原因:看到奶奶和失去记忆的爷爷相见
有次我陪着奶奶去老人院,失智症的爷爷见到她就哭了。他说:“带我回家好不好?”他们两个抱在一起哭,那个画面我想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按图看更多“哭泣女孩”的自述▼
拍了这么多,我觉得其实因为感情哭,反而是比较幸运的,有些女生是因为家人,可能是父亲有家暴或酗酒问题,亲情不是你说不要就能不要,对一个人来说那是一辈子的沉重负担。
这500个哭泣女孩,不是500件作品。我不想强调她们的不同,我想呈现的是每个人都一样,我们都有可能因为被伤害而哭,也可能因为伤害别人而哭。我的其中一任女朋友,就是拍哭泣女孩认识,跟她分手后我变成了哭泣男孩,我谈过的感情不多,但每次分手都会让我有新的灵感,我会想说我到底最爱的、最想念的人,是谁?
《Missing You》这系列是我现在的创作,用长时间曝光一分钟的方式,拍下女孩想念一个人的样子。因为当你专注想着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发现这一分钟特别漫长,而你会想把这一分钟拿来想谁呢?你想念那个人的时候又是什么样子?拍摄前我会公布地点和日期,租好摄影棚,愿意来拍的女孩就来,有时候也会坐了一整天都没人,或是临时被放鸽子。
《Missing You》系列图辑▼
其实不管拍摄《哭泣女孩》还是《Missing You》我能做的就是倾听,让女孩们有个出口去宣泄,让女孩们去思考,更认识自己,都能笑着离开。
或许我们不会再见面,但我会希望她们能够真的过得很好。
【本文获“一条”授权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