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读书】世纪末的华麗:世界绚烂她来不及看,可25岁已感苍老

撰文: 陈婷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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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好的年代,都逃不过终结的来临。
讲起时代终结,难免联想临近世纪末的一九九七......世界走过二千多年,还未世界末日,却是否临近所有华丽事物的终结?又是否“真心”的墓园?

台湾作家朱天文以世故与苍凉的笔触写下短篇小说〈世纪末的华麗〉,纪录被消费主义充斥的现代社会中,个人的成长以及爱情如何被世纪末的冷冽引至分崩离散。

〈世纪末的华麗〉——朱天文

故事以自戀又戀物的时尚模特儿米亚为中心。米亚的世界不讲“小确幸”。她直白承认自己贪慕虚荣,热恋表面华丽的时装,而且自己的小世界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以物件堆砌起来:包括个人的形象与身边的人的关系。

“世界绚烂她来不及看,她立志奔赴前程不择手段。物质女郎,为什么不呢,拜物,拜金,青春绮貌,她好崇拜自己姣好的身体。”

在资讯爆炸又物质丰盛的时代中,米亚像所有年轻一代一样,还没真的很了解世界,就触手可及物质世界里的所有。“米亚很早已脱离童𫘤”。1986年,她18岁,从媒体看过麦当娜影音,买几套衣物,她装成麦当娜参加模特儿比赛,就开始了模特儿生涯。

台湾曾有导演改编〈世纪末的华丽〉并将之拍成短片。短片由许玮宁主演。(〈世纪末的华丽〉截图)

她迷恋衣物,以衣物来建构个人形象:“体态意识擡头,这一年她不再穿宽松长衣,却是短且窄小。麦当娜亵衣外穿风吹草偃刮到欧洲,她有几件小可爱,缎子,透明纱,麻,莱克布,白天搭麂皮短裙,晚上换条亮片裙去Kiss跳舞”

可是,太早接触物质的生活,让内心还未真正的年轻过就已步入衰老:“八六年至八七年秋天,米亚和她的男朋友们耽溺玩这种游戏,不知老之将至”。但二十岁的她已不想再玩。她变得如女王蜂一般酷,赚钱,不再迷恋昔日的偶像。那年罗蜜欧吉格利崛起,她转向心仪庞贝古城壁画的义大利设计师,抛弃所有十八岁时的衣服,采紧身裹缠线条发挥复古情怀,还将鬈发中分拢后盘起,裸出鼻额,肩头,和鹅弧颈项,宛如山林女神复生。

米亚就似不少都市女生——一个心境换一个形象。

“八六年至八七年秋天,米亚和她的男朋友们耽溺玩这种游戏,不知老之将至”。(〈世纪末的华丽〉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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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做流行的奴隸,做你自己,莫斯奇諾名言。那是骗人的,米亚几乎可以看見莫斯奇諾在他的米蘭工作室内对她顽黠眨眼說”

张爱玲在散文《更衣记》裡有一句话:“时装的日新月異并不一定表现活泼的精神与新颖的思想。恰巧相反。它可以代表呆滞;由于其他活动范围内的失败,所有的创造力都流入衣服的区域裡去。在政治混亂期间,人们没有能力改良他们的生活情形。他们只能创造他们贴身的环境--那就是衣服。我们个人住在个人的衣服裡”

(〈世纪末的华丽〉截图)

在商业化的世界里,物品的意义与价值被商业操控——无论是当一个甜美女生、抑或是当个女强人、又或是做个环保先锋,离不开“买”,只有“买”某一类型的衣服、物品,从而建构某个生活方式,才可向世界宣示你是哪一类型的人,再而进入特定的圈子之中。我们无人可以逃脱于流行之外。米亚是一个模特儿,用物质把自己包装得漂漂亮亮,然后被看。可在现代社会里,谁不如美亚般,在看的同时亦在被看?

可在现代社会里,谁不是在看,同时亦在被看?(〈世纪末的华丽〉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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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末的消费社会,“物”取代了人,成为一种物化的世界。所谓的“做自己”、“爱自己”、“美丽”、“繁华”,在赋予意义与被赋予意义之间,沦为文化符码。对人的认知, 渐渐來自于身上的“物品”而不是内在的认知。

“米亚愿意这样,选择了这种生活方式。开始也不是要这样的,但是到后来就变成唯一的选择。”

而这位自小活在消费社会的女子,尽管二十五岁便自觉年老色衰,却很了解自己想要如何活在那个小小的世界里。

二十五岁的她,养满一屋子的干燥花草,打算以手工制纸的技艺终老。在看过时尚华麗的服装之后,“年老色衰”的米亚就“不想玩了”。这种伤忧,让米亚甚至不爱新鲜的花而爱干燥:“她目睹花香日渐枯淡,色泽深深黯去,最后它们已转变为另外一种事物。宿命。”

“她目睹花香日渐枯淡,色泽深深黯去,最后它们已转变为另外一种事物。宿命。”(〈世纪末的华丽〉截图)

她不但年纪轻轻就迷信宿命论,而且年纪轻轻就不再相信童话般的爱情:“AMOUR AMOUR,爱情爱情。好陈腐的气味”。在20岁那年她爱上已婚男子老段。老段使米亚沉静,“让她日渐脱离夸张的女王蜂时期”。他们的爱情甚至不常见面,就算见面也“不常做爱侣之间会做的事”,只静静地坐在一起看常变的海岸线。米亚形容,他们就像个“中世纪僧侣”。

或许米亚与老段之间不存在爱情。她就是喜欢就算自己有钱也可以花上他的钱的感觉,也喜欢这个已婚男子不会来烦自己的自由。“她绝不要爱情,爱情太无聊只会使人沈淪,像阿舜跟老婆,又牵扯,又小气。”她明白,在这个充满物质的商业化世界里,每个人都自私,对自己有过度的保护。可这又可以怪谁?物化世界冷漠又疏離,谁确保可以拥抱一辈子?

在20岁那年,米亚爱上已婚男子老段。(〈世纪末的华丽〉截图)

在〈世纪末的华麗〉中,朱天文对城市的感觉是负面的。可是,米亚却又离不开城市:“这才是她的乡土。台北米兰巴黎伦敦东京纽约结成的城市邦联,她生活之中,习奇礼俗,游其艺技,润其风华,成其大器”、“离城独处,她会失根而萎”

就如我们一样,口讲讨厌香港、讨厌冷漠的城市生活,却又离不开城市,甚至(身或心)离不开香港。只是,当青春逝去、身旁的环境又以难以想像的速度把世界往前推时,或许更应思考如何抓住当下珍惜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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