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延禧攻略》美术班底 解构莫兰迪色与中国水墨画色争议

撰文: 陈嘉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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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剧《延禧攻略》红遍两岸三地,除一众演员功不可没外,其美术团队更是居功至伟,尤其灰色调的画面色温,受到外界一致好评,更一度掀起到底该剧采用的是“莫兰迪色”还是“中国水墨画色”争议。
剧中担任美术指导的栾贺鑫与服装造型宋晓涛(Doris)接受《香港01》访问时透露,团队在色调取材上,曾从清代画家冷枚的画作中寻找灵感,认为其风格与西洋画作融和,故全剧色调予人有中国水墨及西方油画并存感觉。

《延禧攻略》风靡两岸三地,剧中角色造型、场景摆设以至画面色温,均受观众好评。(《延禧攻略》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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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调争议:莫兰迪色VS中国水墨画色

“我没有规避说,是西方的或者是不是东方的……只是找寻符合这部戏的素材,想让观众看得够舒服。”担任《延禧攻略》美术指导的栾贺鑫以普通话说,剧中灰色调的画面色温,是考虑到《延禧》作为电视剧周期较长,如果颜色过于艳丽,观众难免有“视觉疲劳”,但如果颜色过于沉稳,剧集便会像纪录片、历史片一般,故最终敲定以“比较柔和舒服”的色感为主调,即观众所见的“灰色调”。

《延禧攻略》美术指导栾贺鑫、服装造型宋晓涛(Doris)近日接受《香港01》访问,解构剧中用色灵感来源。(陈展希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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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贺鑫续指,观众喜爱的“灰色调”并不止于在画面色温或是服装造型,反而更多呈现在空间格局与戏剧道具上,例如“每一个宫(殿)的呈现,都会靠一组长镜头去交代环境……人物性格、人物在特定环境下,将要发生的事情”,进而让观众更易有代入感,甚至“相信那个时代的美感应该是这样”,令剧集展现出历史厚重感及予人深邃感。

美术指导栾贺鑫指,《延禧》作为电视剧周期较长,若整体颜色过于艳丽,观众或会视觉疲劳,颜色过于沉稳,则偏似纪录片,故最后以“比较柔和舒服”的“灰色调”为主要用色。(陈展希摄)

担任《延禧》服装造型的宋晓涛是香港人,她以广东话称剧集在服装造型上亦秉持同一设计想法,透露早在看剧本时,已发现乾隆年间的宫延并非只有传统印象中艳丽性的一面,也有其“清雅”一面。她以清代画家冷枚的画作为主要灵感,设计出一系列的“造型设计图”、“制作图”,以及策划剧中剧服所需的布料以及绣花图案等,“佢(冷枚)嘅风格系融和咗一啲西洋画作嘅感觉”,宋晓涛指冷枚特别之处,是其画作有西方油画的感觉,故令观众一度以为那是“莫兰迪色”,但她强调“用嘅系纯中国嘅水墨画风。”

宋晓涛透露,《延禧》角色造型灵感主要来自清代画家冷枚的画作,其画作有西方油画感觉,让人易误解那是“莫兰迪色”。图为冷枚《春闺倦读》局部。(网上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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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禧》突破“鲜艳”前作?

作为《延禧》监制于正的老拍档,宋晓涛以《宫》系列(《宫锁心玉》、《宫锁珠帘》)为例,解释剧组无心推翻于正前作“大红大紫”的艳丽风格,“《宫》本身类别比较似清装偶像剧,我哋想畀唔同感觉大家,所以用一啲咁跳脱嘅颜色”。但《延禧》想表达的,却是一个帝王之家的平常生活,所以在服装造型用色,不比前作鲜艳夺目,饰物、绣花图案等均以“细”、“精致”行先,“唔系满头珠翠,系好简约嘅”。

栾贺鑫则指,剧组最初没考虑过要在美术上“突破”前作,只是考虑到这是一出“历史正剧”,还是“清史剧”。若是前者,他更多追求在尊重历史情况下,“把人物情感摆在一个环境里,不奇怪就‘ok’喇”,后者如《延禧》,相对没那么严肃时,便会在适合的历史审美基础上,加入现代人元素”。

担任服装造型的宋晓涛是香港人,早年曾与《延禧》监制于正合作多出内地电视剧,包括《宫锁心玉》、《宫锁珠帘》、《神雕侠侣》及《半妖倾城》等。(陈展希摄)

栾贺鑫以剧中高贵妃的储秀宫为例,称她的储秀宫添加了很多戏曲元素,但实际清宫历史上是没有这种场景,“高贵妃虽然外表艳丽华贵,但内心却是一个枯烂到骨子里的人……她只有换上戏服时,才是真正的自己”。为方便让观众更易看出高贵妃台上台下有两种样貌,栾贺鑫将储秀宫整体空间造到像一座气派的戏曲舞台。

储秀宫内有渐进式层层排列的“月洞门”屏风,让坐于高位上的高贵妃,有半遮半掩却隔而不断的感觉,犹如雾里看花,看不清哪个才是高贵妃真貌;宫殿整体用上墨绿、酒红撞色,加上描金线的勾勒点缀,更显高贵妃表面上的亮丽华贵;高贵妃在“月洞门”屏风前跳舞的场景,更是凄美动人。

有指《延禧》颠覆于正以往作品如《宫锁珠帘》“大红大紫”的艳丽风格,宋晓涛解释,剧组无心推翻前作,仅想表达帝王日常生活,才以偏暗和低饱和度画面呈现。图为2012年《宫锁珠帘》剧照。(视觉中国)

匠人外援道具制作 

“这部剧与以往不同的是,我们道具的制作人员增加了很多,然后为了还原清代一些家具和小道具的呈现,我们选择仿制来制作完成。”栾贺鑫表示,希望《延禧》呈现一种“精致”感,故除增添人手仿制古董家私外,多找了很多中国传统工艺的匠人作外援。

剧中除了富察皇后头上的“南京绒花”外,栾贺鑫指剧组为了还原乾隆皇帝宫灯,因而跑到河北景泰蓝的一间工场专订制景泰蓝饰品,其间时间紧凑,令其印象深刻。

《延禧攻略》中富察皇后经常佩戴的绒花饰品讲究,是以江苏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南京绒花”技术所造。(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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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贺鑫与服装造型宋晓涛早前到香港知专设计学院(HKDI)出席《延禧攻略》美学解构分享会,会上透露了不少《延禧》前期工作的细节,原来由看剧本到开拍,整个美术团队包括创作、道具、辅助与搭景等共300人,仅花了约3个月时间去制作,过程非常紧凑。谈到个中难处,宋晓涛表示:“古董方面比较难找,基本都系仿制,譬如点翠…做咗好多工序,令它产生古朴感觉。”幸出来的整体效果受到观众喜欢,并有兴趣了解这些中国传统工艺,令整个剧组成员都很开心。

场地提供:香港知专设计学院(HKD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