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俄罗斯】寒风料峭下访莫斯科 观苏联余晖建筑

撰文: 特约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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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政府因应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而呼吁市民尽量勿外出的香港,看着街上尽是戴上口罩的人,再回想一个多月前的俄罗斯之行,就连那零下十度的气温,与彻夜的飞雪,都像是十分缥缈的事了。然而,也正因疫情肆虐被困斗室,令我拾起这一趟的俄罗斯记忆……
撰文︰齐因

去俄罗斯之前,朋友们奉劝,天寒地冻,何苦呢?的确,对这个国度的第一印象是什么?作为苏联的主要继承者,俄罗斯纵然是工业与农业实力雄厚的巨大经济体,却总有几分日薄西山、光辉不再的意思。落实到生活中,最诚实的味觉告诉你,而今本港茶餐厅俯拾皆是的平民“西汤”罗宋汤,就是白俄西餐的港式变奏。有人说,“罗宋”二字音译自Russian,它本是一道斯拉夫菜,以甜菜为主料,加入马铃薯、红萝卜等熬煮,十月革命后,白俄难民流亡远东,红菜头非本土作物,便以卷心菜替代。

平民“西汤”罗宋汤,就是白俄西餐的港式变奏。(资料图片)

此处的白俄并非指白俄罗斯(Belarus,官方中文译名为“白罗斯”),而是与拥护共产党的红色沙俄对立的沙皇拥簇者,身世飘零,昔日贵族大多以保镳、餐饮从业员、舞者甚至妓女为业。张爱玲在《谈吃与画饼充饥》中,回忆自己中学时代的白俄钢琴老师,音乐会后请学生们吃包子,蒸的烤的应有尽有,而张自觉演奏效果不佳,说什么也不愿吃,“她呻吟着睁大了蓝眼睛表示骇异与失望,一个金发的环肥徐娘,几乎完全不会说英语。像默片演员一样用夸张的表情来补助。”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直至今日,俄罗斯英语普及率仍低得出人意外。无论是超市里遇到的年轻人,还是透过手机程式叫来的司机,从莫斯科地铁站的标识,到圣彼得堡餐厅的菜单,除了俄语,别无选择,没有翻译软件,旅行者寸步难行。

一方面,基于与美国冷战时代对立的情意结,英语在这里被视为“敌人的语言”;另一方面,1922年苏德《拉帕洛条约》签订后,双方开展以反凡尔赛同盟为基础的全面合作,德语成为俄罗斯人第一外语。近些年,中俄关系密切,俄罗斯2015年开始,试点九年级学生汉语科目考试。所以,在莫斯科开往圣彼得堡的夜行列车上,同包厢的俄罗斯女孩,六七岁的年纪,已能流利演唱经典中文儿歌《两只老虎》,问她:“What's your name?”却天真地摇摇脑袋,语言的鸿沟,挡不住眼里的笑意。

红场的朱可夫元帅雕像,位于莫斯科国家历史博物馆的前方,以纪念这位苏联战争英雄在二战期间作出的贡献。(作者提供/沈夏摄)

莫斯科:红场上的苏联余晖

俄罗斯土地面积1,707万平方公里,占地球陆地面积的八分之一。莫斯科,是俄罗斯最大的城市,是欧洲人口最多的城市─1917年,列宁领导的“十月革命”取得胜利,并在五年后建立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简称“苏联”),将首都由彼得格勒(即今日的圣彼得堡)迁至莫斯科。后来苏联解体,它则成为俄罗斯联邦首都至今。克里姆林宫,作为世界唯一准许游客观光的政府行政总部,它与红场巍峨的建筑群一起,苏联时代的万千余韵萦绕其间。

克里姆林宫的五座塔楼顶端上,有象征人民政权的红宝石五角星。(Shamil Zhumatov/路透社)

首先是五座塔楼顶端安装的红宝石五角星。1930年,苏联政府决定撤下原本代表沙皇制的双头鹰标志,换上象征人民政权的五角星,它们最初以红铜片包裹并镀金,五角星中央的镰刀锤子图案,则以7,000颗宝石镶嵌,每颗都像钻石一样,打磨成74面体。

1937年,因原有设计不堪雨水侵袭,为庆祝十月革命胜利二十周年,五角星改为红宝石材质,最大的一颗,位于主塔斯巴斯克塔楼顶端,重达一吨,每个角之间距离3.75米,红光闪闪,昼夜可见─在莫斯科,几乎处处可见如此威武雄壮的庞然大物,与功效性相比,更重要的是彰显苏联的鼎盛国力,像是莫斯科大学主楼,苏联最高领导人斯大林下令修建的“七姊妹楼”之一,高240米,36层,走廊共长三万三千米,房间5,000多间,其建筑顶端,也高耸着一样的红宝石五角星。

红场中央的列宁墓(图右)不定期关闭,但西北侧的无名烈士墓确是人流如织的。(资料图片/黄家欣摄)

红场中央的列宁墓不定期关闭,但西北侧的无名烈士墓确是人流如织的,虽是纪念于二战中战死的万千士兵,纪念碑外型却设计得简单,与北京天安门广场上浮雕华丽的人民英雄纪念碑不可同日而语,这里也镶嵌五角星,点燃长明火,刻有铭文“你的名字无人知晓,你的功绩永世长存”,每一小时,驻守仪仗队换岗一次,士兵都是纯正的高加索血统,挺拔、严肃,习惯接受手机镜头的洗礼,人群中,穿绿色军装的三三两两,也许是军校学生,被组织前来集体观礼,语言不通,比手画脚地问他们能否合影?都不可思议地笑笑,然后互相推搡着欣然应允,不苟言笑的另一面,也不过是小孩子而已。

宗教与艺术:神性与人性

然后是红场另一端的圣瓦西里大教堂,为东正教“洋葱头”式代表建筑。东正教是俄罗斯的国教,外观上圆圆的“洋葱头”,象征一根根蜡烛,从人间向上帝升起。

导游说,判断东正教教堂最简单的方法是,只有它们的内部会从头到脚画满壁画,果然,走进教堂,昏暗一片,虔诚祷告的人们,寂静如不可侵犯的岛屿,只有蜡烛的微光,配合着唱诗班似近还远的演唱,跳动在那些天堂与地狱的善恶故事身上,穹顶之下,纵使不是信徒,神圣感也油然而生。

圣瓦西里大教堂外观上圆圆的“洋葱头”,象征一根根蜡烛,从人间向上帝升起。(作者提供/沈夏摄)

还有一则爱情故事,是关于俄罗斯总统普京。走过克里姆林宫的会议中心,导游交代,2013年6月6日,普京与结婚近三十年的妻子柳德米拉在这里观看完一场芭蕾舞后,毫无预警地向全世界宣布离婚。

柳德米拉年轻时是空姐,与普京相识于歌剧院,不同于常常携夫人访问的各国政要,普京从政这些年,柳德米拉鲜少露面,对于普京的绯闻女友与私生子传闻,也从不回应。根据传媒披露,离婚后两年,57岁的柳德米拉与小21岁的商人再婚。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倒也不是个悲伤故事。

普京与结婚近三十年的前妻柳德米拉。(Getty Images)

由于普京推行的“限价令”,俄罗斯物价低廉,在超级市场选购肉蛋奶,价格不及香港的二分一,这里24小时营业的,除了便利店,就是花店,在丰厚的社会福利之下,当地人对财富的认知标准,不是房子车子,也不是股票债券,生活目标包括“一年看多少场歌剧/交响乐/芭蕾舞”、“拥有多少件油画/古董/艺术品”,而在著名的柴可夫斯基音乐学院,看一场交响乐,票价仅相当于坐几站地铁。

俄罗斯盛产作曲家,莫斯科有“俄罗斯音乐大师”柴可夫斯基,圣彼得堡有“斯大林的御前指挥家”萧士塔高维奇。前者为浪漫派代表人物,作品包括人们耳熟能详的《天鹅湖》、《胡桃夹子》,后者则在苏共政权中以音乐作为无形的抗争,最具代表性的《第五号交响曲》,主题为“the making of man”,表达对彼时斯大林“大清洗运动”的高压之下、人们不得不戴上虚伪面具的不满。

至于普京与前妻,看歌剧生情愫,观芭蕾告分手,王侯将相亦如是,也与这片土地,浪漫到骨子里的国民性一脉相承。

继续阅读︰【游俄罗斯】冬夜火车之行 访圣彼得堡 寻沙俄最后的贵族

上文节录于第203期《香港01》周报(2020年3月2日)《高贵或卑微的灵魂栖居于此 寒风料峭下的俄罗斯》,网上标题为编辑重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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