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扮女”跑接力疑云 体坛性别争议:难为男女定分界
男?女?世事未必非黑即白,也未必一目了然。7月底在内蒙古呼和浩特举行的全国大学生田径锦标赛上,有外貌较为男性化的运动员参加女子4x100接力赛。一张该接力赛四位运动员并排而站的照片引起哗然,读者和网民纷纷质疑其中二人的性别──是否“他们”混合“她们”作赛?同时也引起体育界对运动员性别鉴别机制的检讨,乃至医学上如何界定男性、女性或双性的科学问题……
受质疑的运动员是湖南女子接力队的廖梦雪和童曾欢,两人均蓄男装短发,亦缺乏女性曲线,大陆媒体都刊文质疑,无论面部轮廓、整体骨架还是腰胯比例,皆是男生的样子。除了在上述比赛摘冠,二人还于5月时参与在横滨举办的国际田径联会(IAAF)世界接力锦标赛,以及于8月包办了黑龙江的全国田径冠军赛400米赛跑的冠亚军。
事件引起国内外媒体广泛关注,Twitter上关于两人的贴文已有近7,000万个赞,韩国媒体率先炒热话题,远至西班牙的体育报章《马卡报》(Marca)也以“两位中国运动员因外表和声音而引发性别争议”为题来作报道。中国国家田径队官方微博事后间接“辟谣”。翻查资料,童曾欢去年代表中国出战亚运,夺得女子400米跑第六名。
由全裸、基因到荷尔蒙检测
这场小风波停留于捕风捉影,但性别争议在体育运动中并非新鲜事。事实上,男女分开作赛,并非自古有之。古希腊的奥运会,仅容许男性参与(作赛时全裸),女性连观看比赛都被禁止。直到1896年现代奥运会诞生,当时仍不容许女性参赛,迟至1924年国际奥委会(IOC)才正式允许女性参加奥运。
分开作赛的原因,IAAF曾表明是由于男性平均体能优于女性,故分设女子项目,以确保所有女士能够公平竞赛,强调做法旨在“保护”女性。
问题是,怎样替运动员“验明正身”,防范男性混进女子赛事?当然不能单靠样貌,而是透过科学方法。追溯现代运动历史,IAAF最早于1950年开始进行性别验核。然而,当时由医生进行的检验,竟然是要求女性运动员一丝不挂地站在面前;有段时间更强制所有女性运动员参与检验……不问可知,她们会感到难堪,并质疑运动员为何要受此屈辱……
1968年的冬奥,IOC始引入基因检测。基因学指出,男性第23对染色体是XY,女性第23对染色体是XX;按此原则,若运动员的性染色体带Y,则必是男性,道理浅显不过。但后来人们发现,性染色体并不能有效分辨性别,除了因当时基因技术尚不完善,更因世上存在“双性人”(intersex),其特征是虽然第46条染色体是Y,但出生时的生理结构却与一般女性无异,而且,大多数都出现性腺退化,缺乏雌激素(oestrogen)和黄体素(progesterone)等女性荷尔蒙,故青春期时不会发展第二性征,以致未必由女孩过渡至女人体态。
除了“46,XY”的“双性人”,还有“XXY”男性、“XX”男性等等——然而,由于相关男性并无在运动场上获较大优势,所以,体育界的争议主要集中到“46,XY”上。事实上,有位“46,XY”运动员便曾直言:“如果我们赢了,就为人诟病;如果我们输了,则无人理会。”
过去颇长时间,基因检测不单未有解决问题,反而衍生更多问题。例如1985年,一位女儿身的西班牙跨栏选手Patiño被验出带有“Y”染色体,因而被逐出国家队,失去参与奥运的机会;事后,有基因工程学家发现,她的身体对男性荷尔蒙呈阴性反应,所以,她被视为没有“受惠”于“双性”。
赛后队员接受访问,廖梦雪的声音也被网民质疑像男人声:
随着对基因检测性别的质疑愈来愈大,IAAF遂于1992年停止相关操作,1996年的奥运亦跟随了,除非引起性别争议,又或存在明显竞赛优势,检测就不会进行。
当时,性别检测的焦点转到睪丸酮(testosterone)身上——睪丸酮的名字或存误导,因为这种“男性荷尔蒙”不仅由睪丸产生,另外肾上腺、卵巢都会分泌,亦即男女皆有。理论上,其作用之一乃刺激肌肉增长,以及增强骨骼密度和强度;所以青春期发育后,男性比女性跑得更快,而且跳得更高。IAAF指,相关体育优势平均介乎10%至12%。
一般而言,男性的睪丸酮含量介乎每升7.7至29.4纳莫耳(nanomole),一般女性则介乎每升0.06至1.68纳莫耳。长久以来,运动员注射额外睪丸酮皆被禁止;2011年,IAAF将女性参与所有田径比赛的睪丸酮上限订于每升10纳莫耳。
然而,这个性别检测后来又出现问题。请继续阅读:若运动员是“她”也是“他” 该如何安排出赛?
上文节录自第181期《香港01》周报(2019年9月23日)《“他们”混合“她们”接力赛跑? 体坛性别争议:难为男女定分界》。
更多周报文章︰【01周报专页】《香港01》周报于各大书报摊、OK便利店及Vango便利店有售。你亦可按此订阅周报,阅读更多深度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