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客逼爆困扰居民 过度旅游成全球现象?

撰文: 香港01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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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级工程港珠澳大桥通车后,被视为有助推动三地旅游业发展,并为港人短线出行带来方便,却因为过多内地游客涌入香港口岸东涌,影响市面秩序和公共交通,给当区居民造成困扰,令人再度关注起“过度旅游”(Overtourism)问题。由昔日逼爆上水,到今日逼爆东涌,香港可谓“过度旅游”的重灾区。事实上,“过度旅游”近来成为全球热门词,过度旅游的现象在全球各大旅游景点广泛出现,世界上许多地方都受尽旅客过多的折腾。撰文:李道

旅客一窝蜂涌进旅游热点,巴塞隆那的沙滩人满为患。(资料图片/视觉中国)

今年9月中,联合国世界旅游组织(World Tourism Organization,简称UNWTO)和韩国首尔市合办了“第七届UNWTO世界城市旅游高峰会”,会议以“2030城市旅游的发展愿景”为主题,探讨如何促进旅游业的可持续性发展,并塑造旅游城市的未来。其间,UNWTO发表了题为《旅游过度?深入理解和管理城市旅游增长》('Overtourism'? Understanding and Managing Urban Tourism Growth beyond Perceptions)的研究报告。

报告由该组织和荷兰两间以旅游学科见长的大学——布雷达应用科技大学(Breda University of Applied Science)和史丹登应用科技大学(NHL Stenden University of Applied Sciences)合作完成,分析欧洲八个城市的居民对过度旅游的感受,提出11个策略和68项措施,以助理解和管理市区景点旅客的增长,以及确保城市旅游发展与市民福祉相互兼容。

报告特别提及“过度旅游”(Overtourism)的释义和来源,指最早于2016年由全球旅游媒体Skift所创,并注册了商标。此后,“过度旅游”被广泛采用,并有不同解释和定义。上述两间大学将该词定义为:“旅游地点或其景点的旅游影响对当地居民认可的生活品质和 /或旅客的旅游体验造成的负面冲击。”民间组织Responsible Tourism Partnership对“过度旅游”的诠释则是:“一个地方的主人或客人、本地人或外访客,感觉旅客过多,而令生活质素或旅游体验恶化到不可接受。”

不过,UNWTO对“过度旅游”这个专有名词含糊其词,反而为“旅游容量”作定义:“一个旅游目的地于一个固定时间里,不在物理、经济和社会文化环境方面造成破坏,以及旅客满意度没有不可接受地降低下的最高旅客量。”此所以,“过度旅游”往往涉及主观成分,不同人都有不同演绎与看法。

从大桥口岸入境后的第一站东涌成为人潮逼爆,居民备受困扰。(资料图片/张浩维摄)

虽然联合国将2017年定为“国际可持续旅游发展年”,上述报告还是详细列出欧洲八个城市的“惨况”,包括阿姆斯特丹、巴塞隆那、柏林、哥本哈根、里斯本、慕尼黑、萨尔斯堡及塔林。由此可见,“过度旅游”衍生的问题无法回避,而且各地都有“公认”的案例可循。就以国际讨论最多的个案为例,看看“过度旅游”有何“症状”。

巴塞隆那街头涂鸦反旅客 威尼斯人戏谑旅客多陆沉

首先看看西班牙加泰罗尼亚首府巴塞隆那,它是“过度旅游”的典型。巴塞隆那在数据统计机构Statista的欧洲“过度旅游”排行榜高踞首位,当地更多次发生针对旅客过多的游行示威,参与人数动辄数百以至逾千人计;而且,高票当选该市市长的科洛(Ada Colau)更是一位高调反旅客者—不难看出,当地居民对旅客过多而衍生的问题有多不满。

巴塞隆那高踞欧洲“过度旅游”排行榜首位,当地多次发生针对旅客过多的游行示威。(资料图片/视觉中国)

这座人口不足200万的城市,一年内接待逾3,000万名旅客(人口对旅客量的比例为1:15)。作为地中海的主要港口,单是到访当地的邮轮客量,就已从1990年的11.5万人飙升至2016年的270万人。自1992年举办奥运后,巴塞隆那成为旅游名城,自此许多基建大幅升级(例如建造长达4公里的人工沙滩),旅游之都更夙负盛名。讽刺的是,如今由沙滩到街道,皆出现不少反旅客的标语和涂鸦。

比巴塞隆那更早面对旅客泛滥问题的旅游名城,是在Statista的“过度旅游”排行榜名列第三的水都威尼斯。有人戏谑,与其说威尼斯人担心其城市将来因水位上升而淹没,不如说他们更害怕因旅客过多而陆沉!

曾到访威尼斯的旅客纷纷戏谑,在水泽之乡淹没前,更担忧威尼斯因旅客过多而陆沉。(资料图片/视觉中国)

跟巴塞隆那相似,威尼斯每年接待约3,000万名旅客,惟其人口不足27万(人口对旅客量比例高达1:111)。上世纪八十年代,历史城区人口尚有约12万,但随后因酒店数目大增以致楼价租金飙升,居民被迫离家撤走,导致人口在近30年间锐减近半,现时历史城区人口仅有约六万人(人口对旅客量比例为1:500);有学者相信,最快到2030年,威尼斯老城区人口可能跌至“零”。

那么,哪座城市不幸位列于“过度旅游”排行榜次席呢?答案是荷兰首都阿姆斯特丹。阿姆斯特丹人口约85万,每年旅客量约1,800万,旅客过多问题似乎未及上述城市严重(人口对旅客量的比例为1:21)。若单看数字判断,纯属以偏概全的谬误,因为到访阿姆斯特丹的旅客主要集中在中心地带,故邻近的住宅区居民备受困扰。

阿姆斯特丹人口约85万,每年旅客量约1,800万,人口对旅客量的比例为1:21。(资料图片/视觉中国)

作为先进的西北欧国家,荷兰成也创科,败也创科。自2014年荷兰宣布跟Airbnb合作,大量旅客涌进中心住宅区的由后者经营的民宿。2016年Airbnb公布,当地年内共录得77万宗预约,惟海牙酒店管理大学指出实际数目高达110万,同年传统酒店的预约数目为140万宗。不难想像,海量旅客到访,居民的日常生活饱受影响。

不少“濒危”景点,亦蒙受“访客成灾”之苦。南美洲秘鲁的马丘比丘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世界文化与自然双重遗产,这个印加帝国遗迹自2007年便因为旅客过多而被列入“濒危”名单。部分旅客未有遵守规矩,攀爬遗迹、捡走石块、随处涂鸦。教科文组织建议,当地每日接待旅客上限宜定于2,500人内,不过,实际到访人次却高逾5,000人。一个珍贵遗迹,抵御了数百年的历史洗礼,却抵受不了短短数十年的旅客践踏。

到访人间仙境马丘比丘的旅客纷至沓来,当地规定访客必须随团出发,不能独自登山。(资料图片/视觉中国)

东南亚沙滩沦为垃圾海洋 喜马拉雅山排污系统不足

亚洲方面,印尼的峇里岛、泰国的PP岛、菲律宾的长滩岛等,亦面临严峻的生态危机。旅客随处抛弃垃圾,清澈的海洋充斥胶袋杂物,潜水胜地、冲浪天堂变成海洋生物的人间炼狱。印尼人口仅占全球约3%,惟当地却沦为全球最大海洋垃圾来源地,每年“贡献”20万吨海洋垃圾,占全球海洋垃圾的16%。

喜马拉雅山排污系统不足,旅客在山上的排泄物,或由雪巴人搬运到山下小镇。(资料图片/视觉中国)

旅客爱下海,亦爱登山。“冒险式旅游”(adventure travel)近年急速冒起,诸如喜马拉雅山亦成为挑战者的征服对象。喜马拉雅山每年访客人次数以万计,去年成功登顶者有648人,远较20年前多出七倍。数百访客、数万旅客也算“过度旅游”?喜马拉雅山基建匮乏,如厕所排污系统不足,部分旅客不会自行带垃圾下山,旅客在山上的排泄物,或由雪巴人搬运到山下小镇。近年旅客数目递增,不少秽物落入河流及水井,造成食水及环境污染。

此外,关注冒险式旅游的探险旅游公司Intrepid Travel发表的Adventure Travel Index显示,去年单车旅游的数目大增287%;不难预期,未来人车争路的情况料趋恶化。

继续阅读:游客太多成危害 名城不堪负荷纷出招

上文节录自第140期《香港01》周报(2018年12月3日)《过度旅游乱象频生 名城纷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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