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窥探香港政治新生代的思想面貌──泛民篇

撰文: 李伟欣 吴倬安 彭毅诗 罗家晴
出版:更新:

承接上文:

民主党吴思诺 演绎花木兰代父从军
0

29岁的吴思诺是已故双料议员吴明钦之女,去年初加入民主党,有人形容她加入政党参政,犹如花木兰代父从军。

吴明钦昔日曾在中学担任老师春风化雨,年纪轻轻的吴思诺亦如父亲一样执起教鞭,在港大法律学院担任兼职讲师,传业授道。加入民主党之初,她接受访问时说过,除了民主党,还考虑过加入公民党、工党,甚至香港众志。回顾在民主党的一年光景,在太子投身地区工作已逾半年,吴思诺深感当初选择民主党的决定是正确的,“当时加入民主党,是认为自己的理念较为温和及重视地区工作,民主党的确在‘做区’上很用心,手段亦比较温和,与我的想法较为贴近。”

01:近年中港矛盾愈演愈烈,你认为这矛盾的核心是什么?

吴:中港矛盾是极深层次的矛盾,对在香港土生土长的人来说,最主要是制度和价值的不同,我们很重视和维护香港的核心价值,例如言论自由、法治,这是最根本的问题。不是说香港人不爱中国,我们也希望中国和香港一同进步,变得更加开放,但当看着中国在民主自由上的表现没有进步,反而一直后退、收紧,便更觉得香港的核心价值受到冲击。

如何纾缓持续紧张的中港关系?这个问题是需要解决的。当初一国两制的概念是假设内地经济发展会追上香港,北京会继续珍惜和守护香港的价值,逐步追上香港的步伐。问题在于一国两制在落实中变了形,内地专制色彩愈来愈重。“你想要社会如何发展,除了经济起飞外,是否要一同追求其他价值?”这是值得内地思考的问题。

01:香港的民主派应否把握与中央沟通的机会?还是与中联办等官方机构隔绝?

吴:《基本法》已列明中央官方机构不可以干预香港的事情,现在的问题是,背后有很多力量影响着香港政府施政,若大家(中央和香港)遵守当日承诺、互相尊重,还有沟通余地,但现时两者是不平等的,在这环境和关系之下很难沟通。过去数年,实在干预得太厉害,民主派不会相信,可在与中联办沟通的过程中争取民主。

2010年政改,当年大家(民主派、市民)对普选有一个真切的期望,认为很快会落实,而当年中联办的角色只是桥梁,所以,当时与中央是有讨论空间的。但从一国两制白皮书到人大“831”决定,北京对香港政改“落闸”,以后倘不收回,相信很难有讨论空间。

民协黄虹铭 “蓝血人”走揼石仔路线
0

现为见习律师的黄虹铭,自感与民协理念相近,两年前自荐帮冯检基助选,就此拥有了“民协人”身份,现在还担任被视为骨干的秘书长。冯检基在电视上说过的一句话,让他记忆犹新,明白到即使他“什么都不是,但仍有一对手、两个拳头尝试在改变社区”。

谈及与港府、中央的关系,黄虹铭希望中央会尊重高度自治、港人治港,但坦言香港现在的“bargaining power”低,已错过争取双普选的最合适时机。

01:律师一直被视为带点“蓝血”,而民协却是走基层路线,你为何不投身公民党或民主党,反而选择加入民协?

黄:我在石硖尾长大,感受到民协“揼石仔”的方式,每一票都有血有汗。提起民协,大家都会想起冯检基,有人笑他不肯退下,有人批评他不合时宜,但不可忽略的是,在改变香港政治生态领域上,其中一页就是冯检基。

有一次,我与冯检基在台湾坐同一架电单车,他在车上告诉我“狮子搏兔”的故事,鼓励我努力“做区”。又有一次,我在电视听过冯检基说一句话,至今记忆犹新。他说,做立法会议员有个大锥子帮市民争权益,当他不再是立法会议员,他还是一个区议员,可以用细锥帮市民争权益,而当他两样都不再是的时候,他还有一对手、两个拳头争取权益。现在我什么都不是,但仍有一对手、两个拳头尝试在改变社区。

近期从媒体看到林郑会与泛民大党有接触,民协是“Small Potato”(小人物),林郑暂未有接触我们。但会否接触我们不重要,若林郑愿意关注民协一直倡议的政策,如全民退保、房屋、㓥房政策等,那样就好。

民协不是走自决、港独路线。我明白现在多了年轻人可能会认为香港要自决或港独,但我仍相信会有年轻人坚持落实一国两制。以往泛民在游行时会唱歌,被批评没有作用,但不代表当中的理念错误。我承认香港现在的bargaining power低,已错过争取双普选的最合适时机,但希望中央仍会尊重香港,毋忘一国两制初衷,如果今日所实施的与昔日商定的不同,香港人只会对中央失望。

公民党郑文杰 相信买包米都是政治
0

2014年的占领运动,是不少人的政治启蒙,有人选择加入建制,有人选择成为民主派一员,他们大多由区议会起步,欲走进社区,为民发声。前立法会议员姚松炎空降到九龙西参加补选失利,为民主派在未来的选战敲起了警钟,除了11月的另一场立法会补选,2019年区议会是另一个更大的战场,各大政党正在密锣紧鼓部署选举工程。公民党的其中一位新人,是九龙东支部副主席郑文杰。现年27岁的郑文杰在大学实习时加入公民党,毕业后一直在党内担任社区发展主任,代表作是协助黄大仙天马苑居民对抗领展霸权,参与“救救天马苑”集会,静坐抗议。

01:为什么加入公民党?

郑:我在2013年大学实习时期加入公民党,当时没打算从政,但后来开始接触街坊,处理不同求助个案,发现不少家庭面对的苦况,是很难简单地透过政府部门求助,即使有社福机构想帮忙,但资源有限或架构上不容许,而我们也许出一封信或打个电话就可帮上忙,这样的工作令我觉得很有满足感。

作为一个读政治出身的人,我受到读过的一句孙中山说话影响。他说,所有事情都与政治有关。不论是民生、商业,即使买一包米或盐,都涉及政治。换言之,不论我从事什么工作,或多或少都碰到政治,从那时起,我便萌生留在这个界别的念头,看看可为社会带来什么改变。

公民党作为一个政党,有其路线和定位,但作为一个后生仔,是否一定同意党内每一个决定呢?我可以好肯定地说:一定不是。举个例子,当激进民主派或本土派在争取民主时出现了违法或过于暴力的行为,传统民主派往往会发声明,强调不接受暴力行为。但我认为,虽然政党有责任阐述立场,但毋须在短时间内回应,这会给予外界割席的观感。不过,作为党员,我还是很理解党内每一个决定。

01:你如何看待北京与香港的关系?

郑:从政治层面上来看,北京与香港难以分割。为何公民党会在一些议题,例如高铁一地两检上那么强硬呢?不是因为我们想对抗北京,而是有些香港的核心防线需要守护,按照《基本法》来行事。当北京对香港的打压愈来愈严重时,我们的反抗就更大,长久下去只会成为恶性循环。个人来说,我不反对年轻人往内地寻找机会,但要有相当的风险管理,因为中国不少政策仍是以“人治”方式执行。

上文节录自第120期《香港01》周报(2018年7月16日)《窥探香港政局未来脉搏 政治新生代的思想面貌》。

更多周报文章︰【01周报专页】

《香港01》周报于各大书报摊及便利店有售。你亦可按此订阅周报,阅读更多深度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