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告票换生命】(上)动物义工法律下成罪人
只一通投诉电话,就令动物义工陷入困境。为了保住无主狗儿,有义工会以自己资料作登记,为牠们植入芯片再放回原居地。可在现时法例下,这些“挂名主人”却随时触犯法例,甚至惹上官非。除了以身犯险救狗外,还有别的可行方法吗?
流浪狗以天为被以地为家,有一餐没一餐的生活未必是最苦,牠们最害怕的可能是一通投诉电话。被投诉滋扰的流浪狗,给渔护署捉走后,会带到动物管理中心,若职员在牠们身上扫读不到芯片,四天内又无人领养,大多会被人道毁灭。
每次赎狗都要千多元,救狗好像受罚似的。
赎命义工自掏腰包
牛奶仔是落马洲一个车场的看门狗,生活跟流浪狗没两样,只是多了一些剩菜残羹作食粮,平日就算生病,或被出入的车辆撞伤,也无人带去看医生,更遑论场主会为这些看门狗植芯片打预防针等麻烦事。
Rosa今年初来到这个车场,发现这四五只看门狗的状况后,游说场主让她带狗做绝育和打针,她顺便为狗儿植入芯片。但其后牛奶仔和其他狗都相继地被渔护署捉走,Rosa唯有一次又一次付钱赎回。“狗狗被扣留在狗房中暂住需要按日收费,每次赎狗都要千多元,有时都要朋友出手相助,救狗好像受罚似的。”单是牛奶仔已被捉了三次,Rosa笑说牛奶仔最蠢又无攻击性,用食物就能引到牠上当,连狗索带也不需要用上。渔护署收到投诉,车场主人签名准许署方捉狗,于是牛奶仔就再次被带走。访问时牛奶仔一直乖乖待在Rosa身边,就算有狗凑近,牠都没有吠过一声。
动物义工为了保住这群无主狗儿,唯有以自己的资料登记,为牠们植入芯片,再把牠们放回原居地。兽医诊所护士Rosa是20多只流浪狗的“挂名主人”,亦即是说,若狗只被人投诉,她要负上责任。就在近月,Rosa收到渔护署的告票,指她触犯了第421章《狂犬病条例》23条“于公众地方没有以带牵引或控制犬只”,任由名下狗只“牛奶仔”在四处流浪;加上有人投诉狗只咬伤人,Rosa更要负上多一条罪名。Rosa已不只一次收告票,但为了“牛奶仔”的未来,她认为今次不能只交罚款了事,要为牠据理力争。
“我不能代牠认罪。”
尽管义工们早知道有被票控和罚款的风险,但仍为狗儿植入芯片,因为至少署方捉走狗儿后,会通知义工赎回狗儿。由于她为多只流浪狗植入芯片,Rosa到狗房赎狗已习以为常,但从未被票控过。去年某日她又到狗房赎狗,渔护署职员向她递上一份票控书,指一头属于她的棕褐白色混种狗,没有“收带牵引或加以控制”并出现在公众地方,指的就是牛奶仔。Rosa接过传票后,请教其他义工。
“我见平日这么多动物虐待案,政府部门都不太着紧,谁知这些案件他们就执正来做。”Rosa本来也打算大事化小,但交罚款当天,忽然被多控一条罪名,原来有人向渔护署投诉被牛奶仔咬伤。“牛奶仔几乎是全车场中最乖的狗,从不吠叫打架,说牠咬人真是难以置信,连现在收留牠的狗场负责人,都说牠乖到不得了,怎可能咬人。牠被人冤枉却有口难言,我代牠认罪岂不是也承认牠有咬人?”Rosa不认罪,更是因为担心牛奶仔从此被标签成“咬人狗”,日后难寻找领养。
法律咨询要五千元一小时!其实自己都好惊,但为了牠只好撑下去。
只差一张被认可的身分证
除了Rosa,不少挂名狗主的义工都曾被票控,如本地动保团体“猫朋狗友”活跃义工Karen,也是8只狗的挂名主,一年约收到两张传票;另一团体非牟利兽医服务协会(NPV)亦指,每年约接到三至四位义工就同类事件求助。交罚款只是数百元,一句不认罪,Rosa便要四出找律师,听取法律意见。“法律咨询要五千元一小时!唯有去找免费法律咨询。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也难以预料,其实自己都好惊,但为了牠只好撑下去。”诉讼长路漫漫,后天(1月22日)Rosa要再上庭。
被投诉和捕捉是流浪动物的堪坷命运,除狗外流浪猫亦同样常被投诉后捉走,但较幸运的是现时香护动物协会(SPCA)有负责街猫的“捕捉、绝育、放回”计划(CCCP),为街猫进行绝育时会同时植入SPCA芯片,要是日后渔护署捉到猫,也会按芯片通知SPCA。虽然尚未推行至流浪狗,但渔护署和动物团体现正就此进行研究。
有民间动保团体曾有组织地为狗只进行绝育、注射和放回原居地的计划(TNVR),尽管计划有效控制狗只数量,可惜法例在前,动保组织亦不敢为狗只植入芯片。Rosa希望尽快就流浪狗推行相关计划,“若有政府认可的芯片,流浪狗便不用死,义工也毋须不断被罚款。”